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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佩仪语塞。

    明莉放声大笑:“老天!佩仪,你确定你们之间有血缘关系?”

    “我想要效法国父革命十次成功的精神,不行吗?”她酸酸地回答。

    “我先走了,堂姊再见。”紫绫甜甜一笑,轻盈离开。

    鸿仔评论:“你的堂妹跟你和筱婵不像。”

    佩仪点头笑道:“她是我五叔的长女,是一个很贴心的好孩子。”

    “啧!啧!乌鸦窝里出凤凰。”志伟损她:“我还以为你们李家只出恶女。”

    “你找到了我要的场地吗?”佩仪扬眉问:“再摸鱼嘛!出差费你看我准不准!”

    “佩仪姊--”志伟涎脸怪声撒娇。

    ***

    从印刷厂回来,佩仪绕回老街去探望爸爸。叫了巷口梅伯伯的牛肉面、卤菜大快朵颐,耀辉忙着交女朋友,耀宗就读南部五专,旺福伯看见女儿回来又是高兴又是唠叨。现在他最担心的就是佩仪的终身大事。

    “二十六岁了,不能再拖了,有好对象就定下来,不要像你哥,一天到晚换女朋友。”

    佩仪睁大双眼,天真无邪:“我没有一天到晚换女朋友啊!”“你知道我的意思。”旺福伯说:“前两天,你三伯母跟我提起:那个碾米厂张老板的二儿子,今年三十岁想要拜托她介绍相亲”

    佩仪囫图吞下豆干:“水!”她记得那个人,两颗大门牙,小时候常被她的堂姊们欺负的胆小表。

    灵机一动,她对爸爸进谗言:“我记得,他以前就喜欢筱婵,介绍给她吧!相差两岁很‘速沛’。”

    “对噢!”旺福点头。

    ***

    佩仪回到住处已经是九点十五分,她哼着歌,愉快入浴。爸爸精神健旺,身体也很硬朗,让她放心不少。买下这栋屋子时,她原本想接爸爸同住,可是老人家不肯。他的理由是:亲朋好友都是旧街坊、老邻居。搬到新家反而冷清孤单。

    这两三年来,证明旺福是对的。和一班老友喝喝小酒、泡茶下棋、进香游览,没有小辈聒噪操心,他反而更惬意。佩仪也习惯了,强迫老人家同住并不一定是孝顺,顺从他的心意才真正做到“孝顺”

    才刚洗好头,门铃就响起。

    “一定是翊德。”佩仪这样想,匆匆忙忙擦干了头发,套上浴袍便跑去开门。

    站在门外的居然是徐志森。

    佩仪双臂交叠在胸前,皱眉询问:“有什么事吗?”

    徐志森怔然看着她,虽然宽大的浴袍紧密裹住了她的曲线,可是;如芙蓉出水般双颊嫣红的佩仪仍然引人遐思。

    他低声下气:“我想跟你谈谈,并且向你道歉。”

    “不用了。更何况,我现在不方便。”佩仪客气说道。

    “我等你。”徐志森连忙说:“我们认识也不是一天两天,只要坦诚说明,就算做不成情人也可以当朋友吧?”

    四楼郑太大提着一包垃圾走下来,不赞同地望着两人。佩仪当机立断:“你等我换好衣服,我们再谈。”

    佩仪让他进入屋里,浑然未觉徐志森异样的眼光。

    他松了一口气,只要入得门来,就不怕佩仪飞上天去。

    徐志森坐在沙发上擦拭汗湿的双手,心里盘算如何自圆其说。佩仪换上休闲服坐在他对面,谨慎地打量徐志森。

    他突然倾身向前握住了佩仪的手:“让我们捐弃前嫌,再重新来过。佩仪,我知道我错了。”

    她抽出双手,对徐志森有种莫名歉意:“不可能。”佩仪放柔了声音:“从一开始我们就只是普通朋友,你也很清楚这一点,我跟你不可能再进一步。”

    徐志森仍不死心:“如果,你是因为我和美美跳舞的事在生气”

    佩仪摇摇头:“不!苞这件事无关。”

    “还是气我出言不逊,骂你脚踏两条船?”徐志森追问:“我向你道歉。”

    佩仪沉默半响,在某些方面来说这是事实。“你没必要道歉。”

    徐志森恍然大悟,嘿嘿干笑:“真是想不到。我追你那么久了连个边都摸不着,那个油头小子居然那么快就上了你。听他的口气,这也不是第一次了。”

    佩仪脸色大变:“你说话放尊重点。”

    “放尊重?”徐志森冷笑:“妈的!平常装出一副圣女模样,连碰都不能碰,我就是因为太‘尊重’你,所以才找美美发泄。结果却两头落空!”

    徐志森心有不甘,恶向胆边生。他踏前一步,粗鲁地捉住佩仪的领口,狰狞冷笑:“天底下的女人都是同一个模子印出来的。对你客气就摆架子!”

    佩仪惊惶挣扎,像只受惊的小鹿。全身神经紧绷,血液往脑部上冲

    ***

    陈翊德刚从舅舅家的晚宴脱身,心情颇为不快。他觉得舅舅这次做得太过份。父子失和断绝关系这档子事谁对谁错一时也难下定论,可是不应该波及无辜,温柔可人的小雁雪不该受这种待遇。

    一整晚,陈翊德只能咬牙看着雁雪脸色惨白像个洋娃娃待价而沽。

    沈长峰摆明车马,他和长子间势如水火,培植继承人的希望全在女儿身上。

    话中含意不言可喻,也不知从哪里蹦出来的一票黄金单身汉,就像苍蝇见了蜜般一涌而上,众星拱月地绕着雁雪打转。

    “娶了这种老婆,起码少奋斗五十年。”有人低声道。

    “别抱太大希望,沈翁说不定要人入赘借种,到头来还是一场空。”有人回应。

    “算盘人人会打。”另一个人笑嘻嘻插嘴:“既然主人家开口,大伙儿明买明卖好商量。”

    陈翊德为表妹感到悲哀与不值,却也无计可施。雁雪的个性温驯,不像表兄的刚烈决然;也学不会翊德避重就轻的那套,所以注定她受父亲摆布的命运。

    陈翊德决定将这件事暂时搁置一旁,将车子开往忠孝桥时,他顺手点了片cd,张清芳的man\'stalk回荡在车厢内。

    “你说你有个朋友住在淡水河边”

    唔!这个月里,他跑淡水河两岸的次数可能比过去十年还多。翊德想。他的住处在内湖、佩仪的住处在新庄,只算直线距离就得横跨台北市。

    对恋爱中的男女来说,相隔千里也不远,只是耗在塞车的时间多的令人厌憎。

    到了佩仪住处楼下,附近居民的骚动令他心生狐疑,一辆警车停在楼梯旁,指点的似乎正是佩仪的住处。

    “真可怕!咱们这里治安一向不差,天晓得居然碰上这种事!”

    “对付强好犯最好的办法就是把他咔嚓掉!”

    “总而言之,女孩子家一个人住不安全。”

    你一言我一语的评论飘入陈翊德的耳中,他心胆俱裂,箭步冲向三楼。

    门口一位警员挡住了他:“干什么?”

    客厅里,一个粗声粗气的声音正在说:“流鼻血而已,不会死的啦!”

    陈翊德气血上涌,一把推开挡路的警员:“我是李佩仪的未婚夫!”

    他的大吼引起屋里人们的注意。

    说话刻薄,双臂交叠的是管区警员;坐在地板上,仰头靠在沙发上血流满面的是徐志森;盘腿坐在另一张沙发,怒气冲冲的是--小仪?!

    “你死到哪里去了?现在才来?”小仪毫发无伤,张牙舞爪地质问他。

    陈翊德为之傻眼。过了数秒,他爆出笑声:“姓徐的!你似乎又错估了小仪”

    他语带杀气,如果徐志森不是那么一副倒楣可怜相,翊德会再补上两拳。

    确定小仪不想告徐志森,管区耸耸肩:“算他好狗命!强暴罪最近就要改公诉了。小子!坏事不可以作!”他一把拉起徐志森。

    “没事了!走啦!走啦!”

    剩下两人时,小仪说起事端始末,她指着台灯:“我用那个砸他!”

    沉甸甸的大理石底座,只砸烂了他的鼻子算他好运气。翊德想。

    “我要去洗澡!”小仪突兀地站起来,进去主卧室里的浴室。

    陈翊德默默帮她收拾残局,擦掉地板上的血迹。

    沙发上也有几点血渍,杂色花布上并不太明显;他告诉了佩仪。

    “把它扔掉,我不要了!”小仪隔着浴室门锐声喊道。

    “那也得等明天啊!”翊德回答。

    浴室里悄然无声。

    检查了门窗、瓦斯、煮了两杯咖啡,小仪还没从浴室出来。

    翊德敲门:“小仪?”他直觉伸手转门把。

    小仪脸色阴郁打开门,翊德注意到她身躯微颤,手指脚掌因浸水太久,皮肤起皱。

    “我不舒服,恶心、反胃、头疼。”她平铺直述。

    愤怒消褪后,紧接着是羞辱与自我嫌恶。

    陈翊德伸手拥抱住小仪,感觉到她紧绷而排斥的身心在无言中缓缓松弛。

    再怎样好强,强暴未遂对她仍是一个恐怖经验。

    “你不能再喝咖啡了。”

    良久,翊德放松小仪,命令她坐下,热了一杯牛奶给她,并找出了两片普拿疼。他从未看过小仪这么温驯听话的一面。

    脱掉西装外套、领带、袜子,陈翊德搂着小仪和衣而眠。

    昏暗灯光中,她开口打破沉默:“明天,我要换掉沙发。”

    “好。”翊德像哄小孩似地:“我陪你,我们去选一套真皮沙发。”

    “不要!”她执拗说:“我要买藤编的沙发组。”

    “是!你喜欢就好。”翊德很有耐性说。

    “还要换台灯、小地毯。”她说。

    “那容易!”翊德慨然允诺:“把房子拆了重建也没问题--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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