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乎要咬掉我一块肉。”他吸吮伤口的血渍。

    她仍有些惊魂未定。“你活该!”

    “干嘛!见到我跟见到鬼一样,我那么令你讨厌?”

    “你被人一声不响的掳上车,会不会吓破胆?”她不应该解释的,可是嘴巴偏不当说谎的代罪羔羊。

    “我可没有一声不响,叫了你两次,你都没反应,我还以为我的身价又成了跌停板,不屑一顾。”他打翻醋坛,酸溜溜的。

    “凭你的丰功伟业,我会随传随到,听候差遣。”她口是心非。

    “在餐厅见到我,为什么要躲?”他审犯人似的。

    “你不也一样。”她针锋相对。

    “刚才那男人是怎么吻你的?你到现在看起来还意犹未尽的样子。”他轻藐的问。

    汪思涵瞪大眼。“小人,偷窥狂,心理变态。”天知道那只不过是个友情的吻!

    他好整以暇地点起烟,摇开车窗。“他是你什么人?”

    “我和谁在一起,关你什么事?何况如果我反问你

    和你在一起的是谁?你会说吗?”

    “辜莉莉,我表妹。我回答了,该你说他是何方神圣?”

    “我老板,辛人杰。”她气得要吐血,上他的当了。

    “老板?做你的老板不错嘛!除了陪吃饭、献吻外,不知你还有没有陪其它事?”他气得弹掉指间的烟。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陪朋友吃饭错了吗?一个友善的吻,值得你大惊小敝?余大花花公子。”她气咻咻道,虽然声音和表情很吓人,但说词薄弱。

    “这么说你来当我秘书好了,我很需要你的友善。”他寒着脸说,心里挣扎着她到底是什么样的女人,天使或荡妇?

    “我懒得理你这张臭嘴。”她一刻也待不下了,早该用力甩门而去。

    不等她开门,他的唇再次封住了她的唇,这不是温柔多情的吻,而是惩罚的一吻,他霸道且专制地掐住她的下巴,痛得她不得不张开嘴,接受他的粗鲁。慢慢地,他蛮横的探索软化了,变成浪漫、温暖的吸吮。

    一接触到他湿热的吻,她又像被百万伏特的电力一击而中,全身瘫痪酥麻,每个细胞都醉了,脑海里充满了我爱你三个字,可是她没有勇气说出口。这三个字对她人生来说,太陌生,太拗口。

    余力耕已经没有了理智,谁都无法迫使他喊停。他回复到十七、八岁血气方刚的年龄,那个时候他是个叛逆少年、纨夸子弟,富裕的家境使他成了有车族,一些爱慕虚荣的女孩,对他英俊的外表、拉风的跑车趋之若骛,有主动的、也有半推半顺的,就在车上玩起禁忌游戏,现在他又有了年少的冲动,炽热的唇像雨点般,吻过她的脸庞。

    不过,他想先征求她的同意,从她喘息的声音听来,他有十足的把握,这次尝不到闭门羹的滋味。

    “我要你,好不好?”他凑近她的耳畔,性感的吐着热气。

    她猛地推开他到一臂之远。“不,不,我不要。”

    汪思涵好生失望,她以为在这种紧要关头,会条文艺片最通俗的剧情一样,男主角如梦呓语般说出我爱你。但是电影归电影,现实是现实,男人是可以心中没爱情,做出爱的低等动物。

    男人!

    “如果你不喜欢在车上**,我们可以去宾绾。”他被欲望冲昏头了。

    “下流、无耻。”她的声音又恨又抖。

    砰的一声,汪思涵跳出车外,并使尽全身力量甩门。她觉得如此还不能发泄心中的怒意,又狠狠地踹了车头一下,然后飞也似地冲回家。

    不该有梦,不该有幻想,她大彻大悟了。

    余力耕没有追她出去,也没有打算发动引擎,静静地坐着沉思,沉思自己在她面前为何变成个披人皮的狼?他向来不缺女人,在比她更美的女人面前,他也稳如泰山,唯有与她独处时,他总是失了心、掉了魂,犯下滔天大错。

    看她离去的模样,余力耕心碎成千万片,痛得不能自己。

    今天的阳光特别地刺眼,汪思涵嘀嘀咕咕地抱怨,昨晚去得太快,她刚合上眼没几刻钟,清晨又来得太急,害她一脸憔悴苍白,而眼圈下一片黑暗,成了头货真价实的熊猫。

    她没有办法请假不上班,虽然她心烦,虽然她头疼,虽然她可以编出一大堆病痛,但对不起她的不是俪佳人,也不是辛人杰,是该死的余力耕!

    她希望从今天起,不想、不念、不看他的人和影。

    一出家门口,她的身后响起喇叭声,回头一看,竟是逆向行驶的积架车。

    心一下子凉到了谷底,她才许的愿,竟如此不蒙老天爷的厚爱。也许这就是她的命,被捉弄的命。

    “思涵,我送你去公司。”他把头伸出车外,大喊。

    汪思涵皱着眉头,听见楼上的铝门窗拉动的声音,晓得他惊醒了母亲,更晓得母亲看到这部车子后的表情,乐上天了。晚上保证是母亲洗手做羹汤,发挥母爱的时间,为的是巴结钓了个金龟婿的女儿。

    天晓得!她和他的关系,非友是敌。

    自从认识他,好运总是离她好远、好远。

    硬着头皮上车后,她诧异他一夜没回家,穿著留有昨晚激情过后绉巴巴的衬衫,心有些抽痛。但很快地,她劝自己别胡思乱想、别自作多情、别再当傻瓜。

    像他这种男人的心态,俪佳人不只分析过十次,得到如敝屣,得不到是无价之宝。她当然选择后者。

    “昨天晚上的事,我很抱歉。”他楚楚可怜的样子。

    “不用在意,就当我们两人的恩怨一笔勾消。”她很高兴画清界线。

    “怎么能打平?”他不甘心就此打上休止符。

    “那你还想怎么样?”她先声夺人,心里明白自己比较占便宜。

    “是我欠你,你总要给我一个机会弥补。”

    “可不可以放弃?”

    “你一定不希望我良心不安吧?”他受了伤的表情。

    她嘴角微扬,莫可奈何的点头。“先说好,别再送花到我公司来,我不喜欢骚动。”指李媚虹。

    “女人不都喜欢男人送花?”

    “花太便宜了,而且我也不想那么便宜你。”她也猜到他仍被蒙在鼓中。

    他想破了头,终于有了好点子。“你玩过帆船吗?”

    她摇头。“你会?”

    “我高中时就是个中好手了,就这个星期天早上七点,我们到海滨俱乐部,我教你如何操作流浪汉。”他笑出一排白牙。

    好吧!江思涵又退了一步,因为她希望句点是圈在互不相欠的时候,也就是这个星期天莎哟娜啦。

    她刻意选在公司对街的马路停车,避开人言。

    “这下逮到你了,恋爱中的女人。”蒋天雪笑咪咪地站在她背后。

    “在路上恰巧碰到的。”她愈描愈黑。

    “哪条路啊?你住永和,公司在建国南路,他住天母,公司在南京东路,什么时候这两条路交会了?”蒋天雪紧跟在她的身旁亦步亦趋,打破砂锅问到底。

    “好,算我怕了你,他是特定来接我的,但不是你说的恋爱,是为了公事。”她有模有样的扯谎。

    “公事?我们和他之间不是早就没瓜葛了?”蒋天雪在她脸上巡视一遍,找不出破绽。

    “安排张开杰专访的事宜。”气球愈吹愈大。

    “他是张开杰的经纪人?”

    “当然不是”她舌头打死结了。

    “那关他什么鸟事?张开杰是个大人,又不是小孩子,”蒋天雪看着她一阵绿、一阵红的脸色,笑歪了嘴。“峨!我懂了,他是借花献怫,故意接近你的,想和你做朋友。”蒋天雪含蓄的说。

    “他才不会看上我。”她声调不自主地提高。

    “你就这么没自信?”蒋天雪明白了,汪思涵原是担心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不过她倒觉得是郎有情、妹有意,只是两个人之间现在还有点认知差距,就等着云开见日的时间到来。

    “我是说他是花花公子,我才不会笨得去喜欢他。”

    “你的脸为什么红透半边天?”蒋天雪促狭地问。

    “要你管!”她没辙了。

    蒋天雪手一伸,挽住汪思涵的手臂。“走,陪我去吃萝卜丝饼、喝豆浆。”

    “你不是向来不吃早点?”她有所防备。

    “生活总是不能一成不变,偶尔也要有新点子、新气象,才会长命百岁。”蒋天雪打哈哈,却是心怀鬼胎。

    “先说好,嘴巴是用来吃束西的,不准问东问西。”进豆浆店前,汪思涵丑话讲在前头。

    “什么时候改的家教?这么严苛。”蒋天雪坐定位后,一转身。“老板,两份热豆浆,一个萝卜丝饼,和一份蛋饼。”

    “你怎么知道我要吃什么?”

    “大姊,我可是为了你好,才来喝豆浆的。”

    “分明是我陪你来喝豆浆。”她气不过的说,不知不觉中掉人蒋天雪的陷阱。

    “你眼睛红得像兔子,眼圈黑得像熊猫,脸色白得像魑魅,身子骨”

    “够了,摇头去尾讲重点。”她听得头都晕了,形容词真多!

    “一看就是昨晚没睡好,所以需要补一补。”蒋天雪脖子一歪,糗道:“你前天是右边颈子扭到,昨晚左边颈子又被蚊子咬到,真是祸不单行!”

    她一个快手遮住左边的吻痕。“有吗?你眼花了吧!”心里气坏了,余力耕的嗜好害苦了她。

    “好了,你总不能用手遮它一整天吧!”蒋天雪从皮包裹丢出盒粉拼。“待会儿吃完早点,我再用它帮你抹去吻痕,不过,我有条件。”

    “如来怫,你请说。”翻了个十万八千里远的斛斗,还是得认栽。

    “你们进行到几垒?”

    她差点喷浆,眼泪快笑出来,硬着头皮说:“真没水准,这样问法,一垒。”

    “感觉怎么样?”蒋天雪口水都快滴下了。

    “不怎么样!”她撇过头,嘴冷心热的说。

    “我懂了,其实是爱死了。”

    “才不呢!是他强迫我的,我一点也没”她哇哇大叫。

    “真可怜!是霸王硬上弓,不是人家心甘情愿的,好讨厌!”蒋天雪发出鼻音很重的呢哝,抢先说话。

    “我先走了,罚你付帐。”她拿起粉盒,转身就走。

    爱一个人,怎么可能憋得住?眼会说话、心会难过、脑会不停的思念。

    蒋天雪不懂汪思涵想隐瞒的心态,但了解她的人生观,她对幸福有严重恐惧感。

    为什么她要一直活在悲剧里?蒋天雪完全想不透原因何在!

    却希望能帮助她走出阴霾。

    出乎意料!

    辛人杰呕心策画的周末牛排大餐,搞砸了。

    他万万没有想到六岁的女儿,竟是个鬼灵精,不但把酱、西红柿酱洒了满桌都有,更恶劣到唆使四岁的弟弟,吐了汪思涵一身的橘子水,极尽破坏之能事。

    “跟阿姨道歉,不然爸爸就动家法。”他手上拿了根铁尺。

    两个小孩水汪汪的大眼,充满着恨意,即是紧抿嘴唇,一副从容赴义的模样。

    “不要这样,孩子还小不懂事,光打不行的,要说道理给他们了解。”她眼里浮现自己童年的影子,身子莫名地起了颤意。

    “不要你假好心。”辛小曼凶巴巴的说。

    “辛小曼!你这是什么态度?没有礼貌。”辛人杰蛮横地伸手捉过女儿的小手,狠狠地抽了几下。

    辛小曼就是不落泪、不喊痛,一旁的弟弟反而吓哭了。

    “辛人杰,够了!你这么打小孩,难道心不疼吗?”她像母鸡护小鸡般,把小曼拉到身后。

    小曼却不识好歹地甩开她的手,站在父亲的跟前,忿忿的语气“我们家的事,不要你管。”

    “你听听看这种口气,我现在不好好管教他们,以后会更伤心。”他火大。

    “爱的教育比铁的纪律更容易让孩子驯服,一些专家学者不都是这么说?”她这么说,也等于是为自己不快乐的童年喊冤。

    “好,辛小曼,你听到阿姨说的话,爸可以不再打你,但你故意捣蛋,这件事不能算了,你必须向阿姨说对不起。”他深呼吸一口,压住怒气。

    “我不跟坏女人对不起。”

    “谁说阿姨是坏女人?”

    “爸爸不要妈妈回来,却带阿姨来,所以爸爸是因为她不要妈妈的。”小曼似是而非的逻辑推理。

    “你愈大,心思愈像你妈。”结婚六年,女儿也满六岁,是李蕙兰设下的圈套,逼他入礼堂;其实她大可不必如此大费周章,当时他已经是一心一意爱她,她是弄巧反拙,自己挺个大肚子穿白纱。现在他担心的是小曼,每当她静得不说话时,他就烦恼了,和她妈一样,脑子里又开始天马行空,钻牛角尖。

    “我本来就是妈妈生的,当然像妈妈,我要妈妈。”小曼理直气壮的说。

    “爸,我也要妈妈。”小强抽抽噎噎的说。

    辛人杰咬紧牙根不语,他晓得孩子吃了很多苦,李蕙兰情绪一不稳,不单是他大人吃不消她的胡闹,就连孩子也会受到波及。但是,她再坏到底还是他们的母亲,小孩子心目中永远的母亲。

    “爸爸,我们不要新妈妈,我们只要我们的妈妈,你去接妈妈回来嘛!”

    “小曼,阿姨不是来做你们的新妈妈,阿姨只是来当客人。”她大梦初醒般了解了孩子们的敌意。

    辛人杰心想也对,小孩子敏感,这种事欲速则不达,还是要慢慢来。

    “小曼,小强,听爸爸说,不是爸爸不带妈妈回来,是妈妈现在在医院接受治疗,等妈妈病情好转,爸爸带你们去看妈妈,好不好?”

    “好,打勾勾,就不能反悔了。”辛小曼要求保证。

    辛人杰犹豫一下,勉为其难地勾了手指。“那你们是不是也该向阿姨道歉?”

    “阿姨,对不起。”两个小孩破涕为笑。

    “好乖,你们刚才大概没吃饱,要不要去吃麦当劳?”她也肚子饿了。

    “要。”小孩是很健忘的,尤其是有好吃的东西时。

    吃完麦当劳后,一行人又马不停蹄地转往百货公司,辛人杰有心拉近一对儿女与汪思涵的距离,拿了两手满满的购物袋,只为了要孩子们记得今天的快乐,都是阿姨的功劳。

    一上车,两个小孩瘫在后座上,打起鼾了。

    “父兼母职,很辛苦吧?”

    “没有办法,除非”他拉长尾音。

    “除非蕙兰的病跋快治好,不然这种苦还长得很。”她马上接口。

    “我和蕙兰结束了。”他是英台碰到山伯,莫可奈何。

    “为了孩子,你应该慎重考虑,别只想到自己。”她劝合,不劝分。

    “我就是为了孩子,才痛下决定。”他困难地咽了口口水。“你也不是没见过蕙兰发病起来的后果。小强有一回被她用酒瓶砸破头,去医院缝了六针;小曼的意外更多,最严重的一次是左耳被掴成重听,你说我除了离婚,还有其它办法能保住孩子的安全?”

    “蕙兰难道医不好?”她关心的问。

    “她的病时好时坏,像个不定时炸弹,你永远不知每次爆炸的间隔。”辛人杰心死的说:“而且她的精神分裂症,有遗传的血统。”

    “真的?”

    “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的,医生调查过她的家族,发现她有个姑姑一直住在疗养院,从年轻时候,因初恋失败病发到现在,二十年来病都没有起色。”他有种被骗的感觉。

    “可是孩子还小,需要母亲照顾。”

    “帮我介绍一个好继母。”话锋一转,他的精神也来了。

    “你这么快就打算再婚?”她皱起眉头。

    “你不知道吗?”

    “好吧!既然你开口了,我当然义不容辞。”她话还没说完,他已兴奋地大叫。“条件开出来,我好替你留意看看。”

    “你不是要自我推销?”他发现邱比特的箭又射歪了。

    “我?你忘了,我是单身女郎会的会长。”她避重就轻的笑了一笑。

    “暴珍天物。”他故作潇洒的说,是不想打草惊蛇。

    他相信近水楼台先得月,只要他花心思,铁杵也会磨成绣花针。

    总有这么一天,等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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