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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只粗肥的手掌毫无预警地朝慕容殷面上击去,所幸慕容殷回神得快,也够机警,一出手便将突袭的肥掌给打落。

    “老大,怎么你这几天都是一副要死不活的孬德行,要不要我出马替你找几个像样的姑娘来伺候你--哎哟!”沃洹轻快的口吻顿时变成惨叫声。他捂著受重创的面颊,痛得咬牙切齿。

    可恶,老大竟下这么重的手!

    “我知道,我知道,你心里头就只有一个左大姑娘,可惜人家是愬的未婚妻,你碰不到也吃不著等等,我自己打,自己打。”二道仿佛淬著剧毒般的眸光冷不防地射向他,被盯得毛骨悚然的沃洹唯有乖乖地自掌嘴巴。

    但沃洹的自制力毕竟差了慕容殷一大截,安静不了多久,他又是一副很替自己兄弟抱不平的忿忿模样。

    “老大,你不要把愬腿残一事全揽在自己身上好吗?”在江湖闯荡的侠客有哪一个没招惹过是非的,而那些失去利益的人渣当然也就会想尽办法要除掉像老大这种“好管闲事”之人;没想到好死不死的,他们找来的杀手竟然碰上老大的双生兄弟,结果愬虽然逃过一劫,却从此无法行走。

    他知道老大一直很自责,而愬也似乎不肯原谅他;但情况假使颠倒过来,他相信老大一定会坦然面对,而不是像愬一样的愤世嫉俗。

    “老大你知不知道,我好怀念以前的你呀。”一根肠子通到底的沃洹,突然一脸郁闷地重重一叹。

    闻言,慕容殷随之一震,一股挣扎在手足亲情间的无可奈何,霎时浮现在他的眼眸里。而在沃洹以为他又要继续沉默下去的时候,他倏地逸出一抹十分诡谲的笑容,再以极缓慢的速度叫道:“沃、大、个、儿。”

    “干什么?”他突如其来的笑脸,教沃洹的寒毛全数竖立。

    “干嘛吓成这样,刚才不是有人说很怀念以前的我吗?”怎么他一变回去,沃洹就仿彿一副见著鬼似的?

    “老大,你真的回来了?”沃鋨笱郏涣澈傻纳舷旅橹?br>

    “唉!不回来行吗?万一有人以此作借口而不再认我这个拜把大哥,那我岂不是亏大了。”慕容殷出手拍了他肩头一记,吓得沃洹当场傻眼。

    “老大!”沃洹猛地一声大喝,接著狠狠地将他抱个满怀。

    “喂,你少恶心了,快放开本少爷!”慕容殷有些哭笑不得,却也带有一丝感动的调侃他。就在此时,他放在沃洹肩头上的手霍然一紧,然后迅速将沃洹从自己身上拉开。

    “老大”沃洹想再次飞身扑向慕容殷之际,就见他的目光像是穿透过他的脑门般,直盯住他的身后。“冷神医。”他猛一回头,就看到一身孤冷的白衣男子正静静地站在那儿。

    “告辞。”冷神医朝慕容殷丢下这句话,即转身离开。

    “云公子,请留步。”今儿个才是第六天,难道说愬的情况

    “我有事在身。”意思是指他已经很给慕容殷面子了。

    “愬的腿伤。”

    “看他造化。”

    眼见冷神医去意甚坚,慕容殷自知无法再挽留住他,然而,在冷神医举步欲走前,一句深藏已久的话终于在此刻忍不住脱口问出:“云公子,你会答应医治愬的双腿,是不是因为左蝉宓的关系?”

    冷神医并没有马上回答他。

    “老大,你有没有搞错呀?左姑娘怎么可能会认得冷神医!”沃洹满脸狐疑地环胸说道。

    “她是不认得我,但我却见过她。”若不是左蝉宓曾经救过“他的人”他根本不会医治慕容愬。

    “云公子是在哪里见过宓儿?”慕容殷的语气含著一丝急切。也许他可以根据这条线索,找到她失踪的原因。

    “后梁山下。”吐出毫无高低起伏的冷淡语调,冷神医即飘然离去。

    不过,他的答案却让沃洹敝叫起来:“什么?左大姑娘曾经出现在后梁山,那个出了名的山贼窝。”

    后梁山宓儿怎么会在那里出现,莫非十年前带走宓儿的人就是那群山贼?这样一来,他可要好好调查山贼与“那个人”之间到底有何关联。

    不过,此时的慕容殷没发觉到,这六天来一直在啃咬著他那颗心的妒虫已经消失了。

    ****

    “喂,老大,你不觉得奇怪吗?左大姑娘怎么会独自跑去那个山贼--”

    “殷大哥,殷大哥,不好了”

    这时,左蝉宓纤柔的身影伴随著慌乱的叫唤声突然插入。

    慕容殷深思的精眸冷不防地斜睨沃洹一眼,沃洹会意,便摸摸鼻子,识相的将亭子留给他们二人。

    “殷大哥,冷神医他不见了,我四处都找不到他,怎么办?”左蝉宓不自觉地拉住他的袖口,神情慌张,语气急促。

    “他已经走了。”

    “什么,冷神医走了,那你为什么没有留住他?”左蝉宓语带指责地问。

    “你以为我有那种本事留下他?”慕容殷目光转冷。

    “当、当然有。”

    “哼!承蒙表妹这么看得起我,不过恕大表哥无能,没有那种本领将冷神医强留在府中。”

    怯看着他那张异常柔和的讥诮面庞,左蝉宓陡地意识到自己的言辞好像太过无理取闹。“对不起,殷大哥,我不该这么说的。”

    “毋需向我道歉,因为你的指责非常贴切。”

    “不不,是我太过无理取闹,冷神医是走是留,我们根本做不了主。”

    “啧,要是我没听错,表妹方才好像不是这么说的。”慕容殷也不知道为什么,对于她老是因愬而质问他一事,感到非常心寒。

    “我、我都已经跟你道过歉了。”慕容殷那种咄咄逼人的态度,令左蝉宓非常吃不消。

    “对,你是跟我道过歉,但你怎么从不问我是否愿意接受你的道歉。”她总是在伤得他千疮百孔之后,才一副若无其事地同他道歉。

    左蝉宓嗫嚅欲语,但整排贝齿却陷入下唇,难以启齿。

    “老实说,愬能否站起来,我比你更着急、更担心。四天后,愬的腿伤若是没有好转的迹象,那我这个做兄弟的将会内疚一辈子,你懂吗?”

    三年来,他都一直封闭住自己的情感,小心翼翼地不让哀伤显露出来;但自从左蝉宓平安回府之后,他便在不知不觉中释放出心底那份压抑已久的情感。有好几次,他都以为宓儿会发现到“慕容殷”的不同;可惜的是,每每他都只能以失望来作为收场,让他饱受无形的痛苦与折磨。

    是否当时的宓儿年纪太小,才会全然忘却属于“愬哥哥”的一切。

    “我懂,我懂的。”左蝉宓突然觉得自己错得离谱,诚如殷大哥所说,她总以为最关心愬哥哥的人就是她,然而跟他相比,她才发现除了会指责别人之外,她根本就是一无是处。

    沮丧与失落缓缓流露在她微白的脸蛋上,她低头凝视绞扭在一块儿的双手,冷不防的,一种后悔回到慕容府的意念在脑海渐渐成形。

    “怎么,后悔回来了吗?”

    罩著一层水雾的大眼,倏地抬起。

    “你心里是不是在愬,早知道愬哥哥不良于行,那我就不出后梁山是不?”

    慕容殷冷哼一声,教左蝉宓全身为之惊颤。

    “我、我”左蝉宓宛如一只受伤的小兔似的,痛楚与惶恐相互交织在她雪白的脸上,她不住地往后退,直到抵在石柱上,她才不得已地停下脚步。

    殷大哥怎么知道后梁山的,是谁告诉他的?

    “不解释,那就代表默认了。”宓儿的凄楚、哀恸,他并不是没看到,但他必须狠下心来,否则宓儿心中的那粒疙瘩迟早有一天会变成一颗毒瘤。

    “我会后悔回到慕容家,是因为我对愬哥哥的伤势不但一点帮助都没有,还不断地给你添惹麻烦;所以我、我根本就不应该回来。”左蝉宓故作镇定地面对慕容殷,但她握紧的双手已泛白。

    对,她只要抓著这个话题打转就好。

    “哼!原来你就是这样认定自己的价值,那敢情好,你就不要嫁给愬,改嫁给我算了。”慕容殷怒极反笑。

    “殷大哥,你不要对我开这种玩笑。”左蝉宓的俏脸益发透明,尤其是他慢慢踱来的身形,更让她全身僵硬无措。

    “既然你可以这样藐视自己,为什么会承受不了我的一句玩笑话?”慕容殷的双手猝不及防的探出抵住柱子,将妄想逃脱的她给圈在自己的双臂内。

    “这才不是一句玩笑话。”左蝉宓猛然脱口而出,随即又恨不得一口咬断自己的舌头。

    “那我可以解释成你很高兴做我的妻子吗?”任谁也没注意到他抵在柱子上的手,已收拢成拳;同时,骨关节声喀喀直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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