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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名刀法弟子仍然不依道:“不行,小爷非得将她赶走不可,有她在这儿,看了总叫人有点心烦,如果再不走,可别怪小爷”

    老乞妇恨恨低头转身而去,口中喃喃道:“走,走,但愿你们太平”

    其中一名也是刀法组的弟子不满道:“小傅,你怎么这样没有同情心?”

    叫小傅的那名弟子嘿了一声道:“同情?同情几文钱一斤?你同情别人,别人又有谁来同情你?这年头,哼哼,成为王,败为寇,心黑的命长,心辣的福大,不然你学了刀法将来去砍谁?嘿,老实说,我姓傅的天生就是这样子!”

    众弟子听了他这番高调,无不皱眉摇头,只有那名短小精悍的监场武师,这时站在远处暗暗颔首不已。

    第二天,华云表在操坪上漫步时,耳中忽然传入一阵细语道:“我是小叫化老胡,现在已被选为准武士,刻下系在内场墙后向你发话,继续向前走别停顿,也别扭头张望知道吗?昨天,当‘刀’‘掌’两组开饭时,那小妮子果然摸来了,当时将我吓了一大跳,她装作一名老乞妇,但神气一点也不像,小兄无可奈何只好恶狠狠地将她赶走,为了不让别人起疑,并且信口雌黄地发了一通谬论,说什么‘心黑的命长,手辣的福大’,不意因此却给魔徒们视为‘人才’,当夜秘密‘召见’,小兄‘有僭了’啊,有人走过来了,珍重,再见”

    华云表又惊又喜,受了这番启示之后,作风也随之改变。出操时加倍卖力,’散场后即到处找别人的麻烦,不是吵,便是打,一派地痞行径,每次发生纠纷,那些教师表面虽在呵正,但实际上却无责备之意,华云表知道路子走对了,于是,胆子也就愈来愈大。

    约莫四五天之后,当同组一个家伙正在说什么“十个女人九个肯,只怕男人嘴不稳”以及什么一“黄松、黑紧、白邋遢”一类的下流村话时,华云表早就看这小子不顺眼,当下藉故发挥,走过去便是一个大巴掌。

    于是,二人扭成一团。那小子当然不是华云表的对手,不过,华云表为了加强表演气氛,始终不下重手,于是,一架打下来“声”“色”俱佳。紧接着,华云表也被召见了。

    那位金剑令主伪装的总教习故意板脸道。“余小云,你怎么如此野蛮?”

    华云表胸有成竹,不慌不忙地俯身答道:“如今本来就是个只讲拳头,不讲公理的世界,弟子向唯武力是崇,那小子既然没有什么,他凭啥出风头。我当然忍不住要接他了!”

    总教习注视着他道:“另外送你去-个地方,接受特别训练,你愿意吧?”

    华云表恭恭敬敬地答道:“对上级,弟子一向是服的,弟子习武,便为的出人头地,如蒙总座垂青,自是求之不得。”

    总教习点头挥手道:“申教头带他去填张身家调查表。”

    华云表将一份身家调查表胡乱填了,当夜便跟另外三名年青弟子,在一名教师领导下自场后秘门出发。

    华云表又是兴奋,又是担忧。

    他现在已如预期的开始进一步混向魔宫内部了。可是,他无法知道刻下要去的是总宫,还是某座分宫?会不会再跟胡毕义汇合一起?还有,临程匆匆,无法与小玉女取得联络,不知道小玉女会不会自动返回山西太原?

    出新野县境,南行,五日后到达鄂中荆门。

    荆门位于汉水之西,荆山山脉之东麓,地处荆楚北出之要冲,然因三面环山之故,附近地面却甚荒凉。

    那名领队的教师将承天武场四名弟子带到一座狭谷入口处,一声唿哨,立自谷中迎出两名劲装武士。那名教师将四人交代给两名武师,当场转身退去。

    两名武士将四人曲曲折折领入谷中一座依山而筑的大石堡,经过一番盘询,然后送入堡后一间石室,当天食宿无话。

    第二天,一名黑衣武士拿来三套黑色武士服交给华云表以外的那三人道:“你们三个编在本宫黑衣武士队,本座为黑衣副队长,有关本分宫之各项仪节,稍等本座自会为你们详细讲解。”

    说着,回身向华云表点点头道:“你且随我来!”

    华云表暗吃一惊,故意问道:“我们四人是同路来的,怎么没有编在一起?”

    那名黑衣副队长答道:“你被派在黄衣队!”

    华云表噢了一声,没有再问什么,管它“黄衣”“黑衣”只要能够平安留下来,也就谢天谢地了!

    接着,黑衣副队长将华云表领去另外一座石室,一名自称黄衣副队长的黄衣武士,交给他一块号牌,号牌一面镌着一支宝剑,另一面则镌着“黄衣九九”四个字。

    华云表问道:“敢问副座,‘九九’是不是卑剑的编号?”

    那名副队长淡淡回答道:“不!你是第九号!”

    华云表将那块号牌重新查看了一下,这才发现两个九字之间原来有个小凸点,而且两个字的字体大小也不一样。

    他没有再提出疑问,不过,他已经领悟到上面一个九字的意义,这儿大概便是第九分富了!

    那位副队长后来又交给他一张表格道:“每天寅卯之交练剑,其余作息时间都规定在这上面,明天练剑时本座再介绍你与其他弟兄见面。”

    说来也很有趣,所谓每天寅卯之交“练剑”练的竟是一套不包括“惊天三式”

    的“游龙剑法”!

    对于这套祖学“游龙剑法”在今天,华云表已是独一无二的大行家,但现在为了“随俗”他却需每天起个大早,去跟那名副队长半生不熟地重新来过一次,真是令人啼笑皆非。

    每天下午,有一个时辰,华云表与另一名八号武士被派在一间石洞面前担任警卫工作,在一排山壁下面,这种石洞计有十余间之多,华云表只知道里面关的都是犯人,却不知道里面关的都是谁和谁?因为石洞开启每天都有一定的时间,或为提审,或为递传饮食,这方面的工作全由分宫中蓝衣武士担任。

    转眼之间,十来天过去了,华云表对这座第九分宫内部形势都已取得初步了解,他所了解到的是:这座第九分宫在魔宫一十八座分宫中所占之地位相当重要,它的主要任务,似乎就是看管魔宫交来的特别犯人,因此之故,这座第九分宫在编制上也比一般分宫为大,单是“蓝”“黄”“黑”三色武士就有一百多人,不但比以前那座第十八分宫为大,甚至开封城外那座第一分宫也是望尘莫及。

    这一天,华云表正打算找个机会,大起胆来到宫内各处暗察一番之际,堡外忽然遥遥传入一阵长呼道:“总宫御前紫衣专使到!”

    稍顿,又接下去传呼道:“奉帝君手谕,提调三号大车犯人,摆案,接旨”

    华云表听得心头一动,所称三号大牢,正是自己每天担任警卫的那个石洞。这名囚犯究竟是何等样人,他倒颇想趁这机会看个清楚。于是,华云表约同八号和七号,穿着整齐,佩上宝剑,佯作任务在身,昂首挺胸向后山石牢方面走过去!

    等到华云表和七号八号两名黄衣武士走出分宫后门,狭谷中,三号石牢前面,已在五六名分宫护法拱卫下,成品字形站着三名器宇轩昂的紫衣劲装人。

    那三名来自血剑总宫的御前专使,为首一人肩绣金线横杠,面垂紫纱,似是一名分队统领,稍后二人则系以本来面目出现,一人佩着一支长剑,负手仰脸,两眼望天,神气均极倨傲。

    这时,那座三号石牢的石门洞敞着,里面正传出一串唏哩哗啦的铁链声响。

    不一会儿,人犯出现。华云表在看清那名犯人的身材面貌之后,不禁愕然一呆!

    他做梦也没有想到里面关的原来就是上次在九华后山石洞中那名自称为正牌七巧仙子的蓝衣病妇!

    现在,一个一直萦绕心头的谜团总算打开了。

    前此,怪乞胡毕义准备藉承天武场为进身之阶,想趁机混入血剑魔宫,并望能被分发到该宫第九分宫,问他目的何在,小子始终不肯透露一丝口风,如今,华云表明白,问题可能就在这名神秘的病妇身上!

    这时的华云表,心中有着说不尽的恼恨。

    那小子不晓得去了哪里,最后,阴错阳差,自己却来到这座第九分宫,假如那小子早将任务明白说出,他华云表利用无数次的守卫之便,有十个蓝衣病妇不也早就给救出去了?

    此刻,那名蓝衣病妇似因囚禁过久的关系,神情已较上次在九华后山石洞中见到时更形萎靡困顿。

    脸黄如蜡,发蓬如草,赢颈颓垂,脚步踉跄,若非有人扶持,几乎随时有扑倒之危险。

    华云表站立下来,身后的七号八号两名武士自然无法前进,他们三人如照预定的计划,一直向前走过去,可能谁也不会留意,如今突然中止前行,木愣愣地挺在那里,目标可就显著了。

    那名紫衣分队统领扭头咦了一声道:“这三人”

    分宫中那五六名护法闻声一致转过脸来,内中一个厉喝道:“谁叫你们来的?”

    华云表暗暗一惊,连忙俯身道:“卑剑等职司三号石牢守卫之责,适闻三号石牢提人,以为也许或有差遣之处,是以冒昧前来伺候”

    那名护法哼了哼,转向石牢旁边,一名值班中的武士冷冷吩咐道:“去请你们黄衣马副队长来!”

    华云表听了这种语气,不禁暗道一声:“这下要糟了!”

    不意祸星忽变福星,那名总宫特使眼皮一阵眨动,这时突然举起手臂向身后摇了摇,出声阻止道:“且慢!”

    那名下令之护法立即躬身恭应道:“是!”那名总宫特使又朝这边打量了一阵,点了点头道:“很好,这三人都很忠于职守,协押人犯之人选就派给他们三个吧!”

    那名护法期期搓手道:“他们都是”言下之意,似说:这三人都是刚刚选进来的,武功差,经验也差,这等要务,恐怕难以胜任。

    不期那位专使听了,深为不快,当下嘿了一声道:“那就由你作主好了!”

    那名护法一呆,不胜惶然道:“不是卑座是说,他们都是都是上上之选您真好眼力咳咳,选得对极了,这三个,就是这三个!”

    另外几名分宫护法这时也帮打圆场,齐向这边招手道:“过来呀,你们三个!”

    华云表大喜过望,连忙疾上数步躬身道:“谢上使赏拔!”

    那位紫衣专使似甚满意地嗯了一下,接着甩头道:“将人犯押到外面车上去!”

    华云表应了一声:“是!”伸手自一名黄衣武士卒中接过铁链,另外的七号和八号两名黄衣武士则走去蓝衣病妇身旁接下扶持病妇的工作。

    一行在那名紫衣专使领导下鱼贯出宫,分宫外面的空地上已经停着一部双马篷车,蓝衣病妇上车后,马车便在分宫众护法列躬送之下向谷外驶去。

    车由总宫来的那两名紫衣卫士驾驶,那两名态度冷漠专恣的紫衣统领则跟华云表等人坐在车内,车厢四边布篷一齐放落,里面光线甚为暗淡,那位紫衣统领似乎有点病乏,这时双臂盘抱,背倚车壁,已经倏然合上眼皮。

    华云表一颗心不由卜卜跳动起来。

    这名紫衣统领的大而化之,在华云表,可说是求之不得。现在,华云表开始估计大局

    与自己同行的两名分宫武士,年纪与自己相仿佛,好似刚人分宫不久,十余天来,大家已经处出感情,等会儿,他动手,他相信二人将不至于采取敌对行动,纵使二人不为己助,他也不放在心上,因为二人如论武功与自己毕竟还差得远,如今,值得考虑的问题有两方面。

    第一:自己能不能一举制服对面这名紫衣统领?

    第二:如何才能不将前面两名紫衣卫士惊动?要是惊动了,自己以一敌二,到时究竟敌得过敌不过?

    因为,他明白魔宫的近卫武士不会有弱手,身手欠佳者,绝对不会中选。

    关于第一点,比较容易解决。他并不准备冲突,对方武功再高些,也是一样,车厢狭窄,他只需选好机会,可说是探手可及,俗云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他尚不至笨到连一个半眠状态中的敌人也收拾不下来。

    而第二点,就比较困难了!

    尽管他不将七号和八号二名分宫武士放在心上,但是,由于彼此间先无法取得协议或默契,届时,他一动手,万一两个小子因受惊而失声叫出来,怎办?

    华云表暗暗摇头,实无两全之策可施。

    由车行加速,而车身却反而不及先前颠簸得厉害来推测,马车这会儿大概是已经验出谷道而转入平坦的官道了。

    华云表渐渐感到心焦起来。

    照理,应该谋定而后动,方属稳健做法,可是,良机一去不再,万一对面这厮养够了神又醒过来

    所以,华云表毅然决定了:“当机立断,尽力而为,先打发了对面这厮再说!”

    华云表盘算既定,立即缓缓吸入一口气,真力暗提,运聚双臂,以眼角瞄准对方穴道部位,轻轻挪动身躯,配合有力方向,以便手到功成,一切准备停当,华云表刚于心底道得一声:“朋友,对不起了!”

    右手食中二指一并,正待闪电点出之际,那名紫衣统领忽然含混地唔了一声,双臂张开,呵欠睁目。

    华云表暗叹一声罢了,只好收兵歇鼓。

    紫衣统领左右望了一眼道:“本座是不是睡着了?”

    华云表有着啼笑皆非之感,勉强赔笑道:“好像是的吧,您也太辛苦了。”

    紫衣统领没有再接腔,打了呵欠,眼皮一闭,似想继续好梦,华云表大喜,不意那厮眼皮仅仅闭了那么一下,旋又睁开道:“路还远得很,你们轮班歇歇吧!”

    华云表和七号八号两名武士不得不道谢,同时,限于彼此现下之身份,对方虽然这样说了,他们又有谁敢真的去睡?

    紫衣统领点点头,接着道:“你们三个年轻,禀赋也都不错,到了总宫,本座或许会将你们收在座下也不一定”

    三人又谢了,紫衣统领继续说道:“将来跟了本座,好处说不尽。”

    三人只好再谢一次,华云表肚内骂道:“妈的!简直在穷过官瘾嘛!”

    紫衣统领话锋一转,忽然问道:“你们三个,谁进第九分宫最久?”

    华云表指指黄衣七号武士道:“这位大哥。”

    紫衣统领因此转向黄衣七号道:“多久了?”

    黄衣七号恭答道:“二个半月光景。”

    紫衣统领接着问道:“对第九分宫之内部情形是否全盘熟悉?”

    黄衣七号有点不安地讷讷道:“知道的,很很有限。”

    华云表暗暗诧异道:“难道第九分宫与那座第一分宫一样,内部也出了毛病,这厮另外还负有秘密调查之任务不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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