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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齐天诺怔怔在看着手中的月度销售总表,一串串的数字在眼前晃动着,晃动着,却渐渐模糊成了她的脸,她的一度恍惚,一度失神,一度眼中朦胧,可这一切,为了什么?

      窗外风起云涌,杨柳舞风,齐天诺在风扬起蓝色的百叶窗时关上了窗户,一街之隔的东凌湖水在风中卷着水浪,拍打着岸边,江城的天,说变就变,仿佛只瞬间,天空便黯淡了下来。

      拧亮桌上的台灯,看着一片清冷的光投射在桌上,齐天诺有着莫名的心乱,仿佛那在房间内晕染开来的光芒,凝聚着,凝聚成了她那一日离去的背影,也如这般,飘渺虚无,想抓却抓不住。

      桌上落下一个小小的阴影,一个小的物体在灯下飞舞着,晃动着,是一只蛾子。

      齐天诺有着苦笑,蛾子一次次地飞向那台灯的亮光,一次次地感受着灯光的温暖,靠近,再靠近,齐天诺终不忍,挥动着手中的文件夹轻轻地赶走了它,可再一眨眼,那只蛾子又来了,翅膀煽动的频率,在耳畔落下嗡嗡的细响。

      总监秘书莓果敲门进来时,便看到平常工作时从不苟笑颜的齐天诺唇边绽放着一抹醉心的笑容,顺着他的目光,看到的却是灯下乱舞的一只飞蛾。

      默默地放下手中的文件,莓果再一次偷偷看向了齐天诺的眼,她喜欢他的眼睛,深邃、清明,她喜欢每次递上咖啡时,他都会微笑着说声“谢谢”,在他温和有力的注视下,莓果会感到心醉神迷,可是现在,莓果放下手中的文件夹,再转身离去,玻璃门轻轻地关上,他都不曾知晓……

      灯光突然闪亮了一秒钟,仅仅一眨眼,飞蛾掉了下来,落在桌面上,有着淡淡的一缕青烟袅袅。

      莓果泡好了咖啡送进来时,齐天诺已不在了,只留下一盏孤灯,和淡淡的烟草气息。

      盈都国际,楼下喷泉水碧风清,齐天诺看着十一层的窗户,看着雨中一群群涌出的人们,透过刮雨器挥舞的瞬间,捕捉到了那个细长的身影,淡灰的裙装,一把淡紫色的伞。

      人行道上铺着灰色的方砖,雨在瞬间留下痕迹,他看到她踮起脚尖,小心地淌过那积水的路面,他看到她行至无人的地方时转动着手中的伞柄,任雨珠如断线的珠子般飞溅了出去,他甚至透过车窗看到了她唇边一抹淡淡的笑意。

      记忆里,也曾有过这样一个小女孩,穿着花裙子,撑着小花伞在雨中嬉戏着,转动着手中的伞,任雨水洒落自己的一身,他记得那个时候,自己已经十岁了,他也记得那一天的雨后,她依旧撑着那把小花伞,在雨中开心地嬉笑着,可是一辆急驰而来的车撞倒了她,他记得车轮下那一汪鲜血,在乌黑的柏油马路上触目惊心,可是瞬间,却被雨冲刷得无一丝痕迹的残留。

      他最小的妹妹,齐天笑,就这样在自己的眼皮底下离自己而去,那一年,她才五岁。可是多少年过去了,又有一个女孩在自己眼前转动着伞柄,欢笑着。

      “蛾子,小蝶,”齐天诺摇下车窗大声地喊着,可是声音湮没在斜风细雨里,他看到她在瞬间收了伞,跳上一辆公车,扬长而去。

      仿佛一切浮华落尽,仿佛一切平淡归真……

      只有雨,永不疲倦在在车前洒落着。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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