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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第一步就是不管多舍不得他老爸,也得装得满不在乎。”

    viggo忽然觉得自己整整一下午都是个十足的傻瓜。

    orli还在那儿自顾自地说着:“ 怎么不说话?让我猜猜viggo,你肯定又瞎想了。说不定还想到henry长大以后就不再甩你什么的,一个人正难受吧。”

    猜得还真准!这小子正经不笨。说不定他这么教唆henry的时候就想到自己的反应了,早就等着看他的笑话。

    这家伙太明白他了,再怎么否认也只能招他笑话。

    viggo无可奈何地笑了:“ orli,算你行。”

    一下子,orli毫无保留地大笑起来,viggo觉得他那张阳光灿烂的笑脸简直就在穿过电话线兜头扑过来。

    夜里viggo接到henry的电话:

    “已经到洛杉矶了,老爸,对,很顺利。啊,对了,刚才他们在海关验行李的时候把你给我的礼物翻出来了,可真他妈的棒。”

    viggo愣了一下“什么?”

    “就是你放在我箱子里的那套兵器模型,你到底是什么时候放的我都不知道?”

    viggo在心里骂了一声,他终于想起来自己答应过要给henry买一套那种非常精致的东方古代兵器模型,后来就彻底忘了。

    一定是orli,是orli帮henry收拾行李的时候偷偷放进去的,还让henry以为是他送的。

    他干笑了两声,说:“ 你喜欢就好。”

    “开玩笑,我都要喜欢疯了。” henry 兴奋地笑着“同学们都会羡慕死的。” 然后他开始滔滔不绝地跟他说,这把刀上的花纹是多么精致,那只枪的枪头多么锋利

    挂上电话的时候viggo想,明天碰见orli好歹得谢他一句。

    虽然他一定会一脸不耐烦,偏着头眯着眼睛看自己,满脸都写着 :

    “怎么这么罗唆,老头儿?”

    但是第二天出的那起事故让他把道谢的事全都忘了。

    那一天他们出外景,拍的是一幕和半兽人激战的戏。

    拍摄分成两组进行,viggo 和几个半兽人一组,orli要和john同骑一匹马,是另一组。两组的拍摄地点相距并不远,都在同一片山坡上。

    剧组其它人做准备工作的工作的时候,orli已经坐在马上等。 他看见十来米外viggo正挥舞着大剑认真地做热身运动,就捣乱似地冲他喊:

    “ viggo,待会儿卖力一点,小心被人打得满地找牙!”

    viggo听见了,但不去理他。他可不象那小子是个天生的演员,不管前一刻正在干什么,喊声开机就能立刻入戏。他得在开机前至少十五分钟酝酿一下情绪。

    orli也不生气,笑嘻嘻地看了viggo一会儿,然后马带着他小步腾挪,缓缓转了个方向,用屁股对着viggo。

    orli大笑起来,在马背上伏下去,拍拍它的脖子说:“怎么了?那家伙那不怎么样的几手,你也看不下去了?”

    二十分钟后,两组差不多同时开拍。

    viggo工作起来认真得可怕,几乎可以达到对其它一切不闻不问的地步。

    就象这会儿,他眼里只剩下那几个正朝他冲过来的半兽人,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如何把动作做得逼真而又不能真的伤到他们。

    上一次在打斗中他不小心把一个演员的门牙打掉,心里内疚了很多天,发誓决不让这样的事再次发生。

    拍摄进行得还算顺利,他有好几个动作一拍成功,其它的也几乎都控制在三遍之内。他越来越进入角色,简直都已经忘记自己是在哪里,以至动作导演忽然喊停的时候他几乎收不住步子,差一点撞到对手的兵器上去。

    “怎么了?”他有点恼火地抬头问。

    导演正从他身边经过在朝哪儿赶,有点惊讶地说:“你一点没听见?那边出事了,我们得去看看。”

    viggo站在那儿想了一秒才明白,现实世界的声音慢慢地回到他耳边。

    他转过身,看见那一组已经停拍了,一群人围成一团,隐约听见peter在问:“orli, 你怎么样?”

    有那么一会儿,viggo觉得自己的心跳都停了,脚象是死死钉在地上,动都不能动。等他发现自己终于又能动的时候,他一下扔了手里的剑,朝那边冲过去。

    人群包围的是躺在地上的orli。viggo先从人缝里看见他那两条长腿,一条腿膝盖竖着,另一条直着然后他看见他绿色的衣服,衣服里的身体没有一点动弹的迹象最后他看见了orli的一只手,一动不动地搁在草地上阳光那么明亮,但是那只手放在那儿,手心向上,手指微微蜷着 没有一丝生气。

    这时viggo的耳朵里渐渐有一种尖利无比的声音响起来,这声音一点点驱逐了他头脑里所有的东西,甚至几乎关闭了他对外界的一切感应,他觉得自己好象是在一瞬间瞎了,又或者是天突然黑下来了,他机械地从人群里穿过去,走到orli身边。

    他一下子蹲下来,他觉得那更象是一种无法支撑的崩溃而不是他自主的行为。

    “嘿,老家伙,我没事。”他听见一个有点虚弱但是很熟悉的声音。

    他迟钝地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在乱七八糟的淡金色头发底下,一双眼睛正望着他。漂亮而锐利的深色眼睛,即使戴了蓝色隐形依然不能完全遮掩本来的颜色。

    是orli的眼睛,他还活着,他说他没事。

    viggo觉得喉咙里哽了一个什么东西,疼得他简直不能说话。他过了好一会儿才把那硬块生生咽下去,觉得一路上咽喉都要被划破了。他说:“ 真的没事?”

    他的手一直在抖。

    他看见orli脸色刷白,皱着眉毛,额头上都是汗,口气却还是一派轻松:

    “应该就是断了根肋骨,以前我也断过几根,没事,不动就不怎么疼。”

    但是viggo觉得心痛,这样的痛法让他害怕,好象是从心脏那里射出无数根细线,罗网一般的全身都是,而每一根都死死地勒紧了在痛,他连牙齿都要痛得松了,手指尖针扎一样。

    “你的背怎么样?”好半天他才说。

    “应该没事,从马上摔下来其实不怎么厉害,都是john那个大块头砸在我身上才会 ”

    viggo终于注意到他说话的时候眉头就皱得紧些。断了肋骨,呼吸重一点儿都会疼得要命,但这孩子还说个没完来宽他的心。

    他心里有哪个角落要命地酸了一下,一直酸上了头,一瞬间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 闭嘴!” 他说“ 我知道了。”

    orli冲他笑:“最后一句,” 他说“ 帮个忙,我脸上的头发 挺痒痒。”

    viggo替他把脸上沾着的头发拨开,顺便替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他把动作放得非常轻,好象orli是伤在脸上似的,他一点也不敢碰痛了他。

    担架来了,viggo看着人们把orli抬下山坡,送上山下停着的救护车。

    他一直跟到救护车边上,然后门关起来,笛声响起,一路很紧迫地远了。

    viggo一个人站在那儿,仿佛刚刚经历了一场最激烈的战斗,他觉得身心俱疲,四肢虚脱,脑海里一片空空荡荡。

    三天以后,那个金刚不坏的orli又回到剧组来了。

    当时正坐在地上休息的viggo看见一双精巧的靴子站在自己眼前,一抬头,发现orli穿着legolas的行头笑嘻嘻地盯着自己,他足足有一分钟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你别这副傻样逗我,” orli忍俊不禁地说“ 我这会儿可不敢使劲大笑。”

    “你不是还应该在医院躺着?” viggo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医生说已经没事了,我天生奇才,骨头接合得快。”

    “但是 ”

    “别罗嗦了,peter已经调整了拍摄计划,这几天不会有什么动作戏。再说,医院那种地方真不是人呆的。天天有哼哼唧唧的病人进来,好好的人也要住毁了。”

    viggo一时觉得有很多话堵在胸口,想一想,又没有哪句是真正管用的。

    他站起来,长长出了口气,拍拍orli的肩头,好象要把所有的不放心都在这一拍里拍掉 : “ 好吧,自己小心点。” 这小子出一回事,他就吓得丢了半条命。同样的事再出一回,他可不知道自己会怎么样。

    orli笑嘻嘻地把他的手拨开:“还是小心你自己吧,老家伙。”

    然后很不幸的,他的话一语成谶。

    viggo在三天后就弄断了自己的脚趾头。

    那场戏是aragorn, legola 和gimli追踪被抓走的ho its,误以为他们已被半兽人杀掉。aragorn满腔悲愤地踢飞地上的一只头盔,然后就一脸痛苦跪倒在地,郁声长叫。这一幕一次通过,peter 对viggo的表现满意极了。

    但是喊停后viggo仍是迟迟不肯站起来,离他很近的orli第一个觉得不对:

    “ 怎么了?” 他走近了一步问。

    viggo变跪为坐,伸手去够自己的靴子。

    “ 我想我的脚趾头断了。”他疼得直吸气,尽量平静地说。

    “该死,怎么搞的?” orli咒骂了一句,回头朝peter喊 : “他的脚趾头可能断了。”

    然后他命令viggo:“待着别动,不能这么硬脱。”

    他蹲在viggo身边,刷地一下从腰里拔出legolas精致的刀子, 开始帮他割开靴子。

    viggo双手向后撑在地上,看着orli 认真地忙碌 。

    “服装组会杀了你的,”他好笑地说“你随随便便就毁了aragorn唯一的一双鞋。”

    orli没好气地说:“随他们的便。”

    他说话的时候没有抬头,淡金色的长发被风吹得飘动起来,额头微微反射着阳光。蹙着的眉头,睫毛的阴影,象极了传说中那种不食人间烟火的精灵。

    忽然间viggo产生了一种奇怪的幻觉,仿佛他们真是在远古以前,一段业已堙灭的历史里面,四面是荒原与衰草,掠耳而过的瑟瑟凄风。在又一场激战过后,精灵与人类不发一语地互裹伤口,一同面对无法预知的迷茫前路他心里慢慢升起一种深沉的悲凉与满足的感动,仿佛一切成败胜负都遥远得不再重要,重要的只是这一刻,他们是生死与共相濡以沫的战友和知己,兄弟与亲人穷途末路也好,或者当无比的荣耀在头上高悬,他都希望有这个人在身边,不然就死都不能安心,不然就一切都不能圆满。

    他在这种莫名其妙的心境里,忽然想要伸手,去摸一下对方的头发。

    然后他猛地震动了一下 , 甩了甩头 ,觉得自己一定是太累才会出现这样的幻觉 。

    orli 停下手 , 抬头问他 : “弄疼你了?”

    “不不,没事。” viggo 连忙说 。

    很多年以后,当他偶然回想从前的那一幕,他记得那是二ooo年新西兰的初春,温暖顺滑的风里还裹着冰凉的芯子,空气中有一种干燥而清爽的草木气息。

    那个在传奇里与国王一起战斗过的精灵,那个在现实中透明而纯澈的水晶一般的灵魂,那个他在不知不觉中已经深爱而却仍不自知的人,就半跪在他身边,皱着眉替他割开靴子,有点没好气地为他的伤担着心。

    那个他愿意付出所有一切去重温的短短一刻,再也无法回来。

    再也无法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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