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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

    高权说:“当然!”

    小菲说:“我也喜欢你。你这个家也不错的!”

    高权说:“是嘛!”

    小菲说:“原先我只想跟你玩玩,这会儿我可能真喜欢上你了!”

    高权脸上现出笑容。

    小菲说:“你今年到底多大了?”

    高权说:“十七。”

    小菲说:“我也是十七。家里大人们看咱还是孩子,可咱们知道自己是大人了。”

    高权有同感地说:“可不是!”小菲说:“别人都说你这个人坏。其实我早就看出来了,你没有他们说的那么坏,你还是个好人。”

    4。偷剩饭的贼

    第二天早晨吃饭的时候,等秋英吃完转身进了厨房,高岭便用别样的目光盯着高权。高权拍他一下脑袋说:“看我干啥,我脸上长蘑菇了吗?”高岭伸出手说:“哥,给我钱!”高权假装不明白说:“啥钱?”高岭说:“你答应过的。给我一块钱,我想买支新笛子。”高权心虚地看他一眼,从兜里摸出一块钱说:“给你。你这是敲诈!”

    高岭接过钱,刚要说什么时,秋英从厨房里走出,说:“你们俩在那嘀咕啥呢?还不

    快吃?”见二人低头吃饭,秋英不高兴地看高岭,说:“高岭,吃一顿饭你也不说一句话,我看你越长越像个哑巴了!”高岭还是不说话。

    秋英摇摇头走开了,高权和高岭悄悄对视,高岭还冲高权眨一下眼,两人在桌子底下拉勾,快快地放了碗筷背起书包往外走。到了院外,高权对高岭说:“你一个人先走吧!”高岭看他一眼,一言不发地走了,高权转眼不知躲到哪儿去了。

    等到秋英一锁好门去上班,高权就扯着小菲的手贼一样溜了进来。小菲说:“高权,有啥东西吃没有?今儿早上我爸我妈没让我吃饭!”高权说:“厨房里可能还有剩饭,我给你弄去!”

    小菲可能是真饿了,大口大口吃着剩饭说:“嘿,你们家的饭真好吃!”高权大方地说:“那你就多吃点儿,把它都吃完!”小菲说:“饭是好饭,就是做得太难吃。哎,高权,你们家有糖没有?”

    高权说:“你这嘴还怪刁的嘛!啥糖?红糖还是白糖?”小菲说:“啥糖都行。我最爱吃甜的了!”高权说:“你等着。”他跑进厨房乱翻,将糖罐子搬到小菲面前说:“这里头可没多少了!”小菲说:“够了够了!”她把里面的糖一股脑全倒进稀饭碗,大口大口吃得很香。高权皱眉说:“这么多糖,能好吃?”小菲满意地说:“好吃,不信你尝尝?”

    高权不信,尝了一口,摇头说:“太甜了,不好吃!”

    小菲反对说:“不对,好吃!”

    吃过饭两人溜进高权房间里躺在床上抽烟,相互比赛吐烟圈。

    小菲说:“高权,天底下你最崇拜谁?”

    高权说:“董存瑞,黄继光,平原游击队里的李向阳,多了去了!我还崇拜我爸!”

    小菲说:“崇拜你爸?”

    高权说:“对呀!解放战争时我爸当连长,带着他那一连人从黑龙江一气打到海南岛,身上叫枪子儿钻了三十几个窟窿,他硬是没死!后来又到朝鲜打美国佬,一发炮弹落下来,把他浑身炸得跟个筛子底似的,人都抬到死尸堆里去了,可他愣是活过来了,到现在背上还留着块弹片哩,不知啥时候就疼得他叫起来。我是生错年头了,我要是也生在战争年代,那就来劲了,我也带上一连人,不,是一个营,一个团,冲啊,杀啊,把小日本、蒋该死、美国鬼子杀他个片甲不留,也闹他个大功三次,小功十八次,一到建军节,满胸脯子上都是大奖章!”

    小菲说:“哎呀你咋给我想的一样呢!我也崇拜董存瑞和黄继光,可我是个女的,更崇拜刘胡兰、江姐,我要是也落到敌人手里,为了保守党的秘密,刀架在脖子上我也不说!”

    高权说:“我还没看出来,你还是个好样的哩!”

    小菲说:“我还没说完哩!我更愿意当双枪老太婆,腰里别着两把匣子,上山打游击,看谁不顺眼,长得像叛徒甫志高,对着他的脸就啪啪啪地给他几枪,那才痛快!”

    高权说:“你天天这样大人不管你吗?”小菲说:“咋不管,早饭没给我吃,你爸管你吗?”高权掩饰地说:“还行吧。”小菲说:“你爸对你真好。”

    这时厅里的挂钟忽然响起来,高权跳起来,喊:“不好,咱们快走,我妈要下班了!”

    两个人一时手忙脚乱地收拾现场,然后一起溜了出去。

    秋英做中饭时瞅着糖罐子直发愣,自言自语说:“哎,这里的糖哪去了?我记得还剩下半斤多的呀!”她走出厨房问:“高权,高岭,你们谁动我的糖了?”

    高岭摇头。高权说:“妈,你是不是记错了。”

    秋英自言自语说:“不会吧?家里也没有耗子呀!高权,高岭,你们也没带同学来过咱家?”

    高岭看高权一眼,还是摇头,高权赶紧地说:“我没有啊。高岭你带同学来过吗?”高岭像是没听见,低头摆弄自己新买的笛子。

    秋英走回厨房,依旧站在那儿边发愣边摇头。到了该上学的时间,高权和高岭背书包出门,高权见秋英坐着不走,回头说:“妈,你咋不上班去呀?”秋英虚应着说:“啊,这就去。”

    高权走出院子,又远远地躲着朝家里看,他忽然看见建国向家里走过去。

    建国是秋英叫来的。秋英说:“啊,建国来了。建国,这些日子家里出了点事儿,老高不在家,高敏也不回来,我只有跟你商量了。”

    建国说:“妈,啥事儿?”

    秋英说:“要说吧也不是啥大事儿。就是这些天,早上没吃完的剩饭放到厨房里,中午回来就没有了。昨儿糖罐里的糖也没了,刚才我去翻壁橱,老高的烟也少了好几包。我也一天天老了,遇上事脑子就跳进水了一样,啥都想不明白了。你替我想想,咱们大院里又没有耗子,再说耗子也不偷烟抽哇!要说家里进了小偷吧,他咋不偷值钱的东西哩!”

    建国笑说:“妈,你有没有想过,是自己家的人闹鬼?”

    秋英说:“这两天我察言观色,也觉得高权有点不对劲儿。看他天天到时候就去上学,到时候就放学回来,老师也没有再来家里告状,我就奇怪,他跟换了个人似的,这也变得太快了点!不过要说他趁着我不在家偷吃剩饭,那我也不信。他天天正经热饭热菜也不好好吃哩!”

    建国说:“那倒是。你还别说,这还真成个案子了!”

    秋英心烦地说:“这些天高敏也不回家!老高又不在,就是他回来了,事情没弄清楚我也不敢告他是高权干的呀!要不这样吧建国,这两天你要是有空儿,就帮我去学校问问,看他天天是不是真上学去了,他是真变好了,还是又有啥事儿瞒着我呢。我呢这两天在家里多留点神,看看是谁天天来吃我们家的剩饭!”

    建国站起来说:“行,咱们兵分两路!”

    第二天吃过早饭,秋英将半锅剩饭放进碗橱,想了想,又加上一把大铁锁。

    高权躲在院外墙角望着秋英出了门,又领着小菲溜进屋来了。小菲幸福地说:“他们都走了?”高权说:“都走了,这里又成了我们的天下了!”小菲说:“高权,我还饿着呢,今早上我又没吃饭,你们家还有剩饭没,让我吃点!”高权说:“走,到厨房看看去!”

    两人在厨房里扒拉,却什么也没找见。小菲不满地说:“这咋啥都没有哩?你们家早饭吃得可够干净的!”

    高权也不解地说:“不会吧,我亲眼看见还剩下不少呢。再找找!”

    小菲看见碗橱上挂上了大铁锁,说:“哼,我明白了,一定是你妈抠门,把剩饭锁起来了!”

    高权说:“你别这么说我妈!”突然想起一个主意来。“要不咱自己做点儿?”

    小菲说:“你会做饭?”

    高权说:“我不会,你还不会?你是女孩子。”

    小菲说:“我只会熬粥。你们家有玉米米查子吗?”

    高权说:“有吧。咱找找。”

    两人在壁橱里翻出了大奎带来的高粱米,小菲叫起来说:“呀,高粱米,你们家还有这东西?”高权淡然地说:“一个远房亲戚送的。这能做啥?”小菲说:“这能煮饭,也能熬粥!”高权说:“那就拿它熬粥!”

    两人手忙脚乱地好一阵忙碌。老半天了,高权见锅里还没动静,挤上来说:“让我看看熟了没有?”小菲护着锅盖说:“别老掀锅盖,一掀三不开。”她自己地却又忍不住掀开说:“这咋老是不滚呢?”她盖严锅盖,笨拙地噘起嘴吹火。

    高权说:“你吹啥?”小菲说:“这火不旺!”高权想了想说:“嘴有多大劲儿?我们家还有个鼓风机,我把它拿来!”

    他跑去储藏间里翻出一个旧的脚踏式鼓风机,对着炉子扇起来。

    满厨房乌烟瘴气。两人大声咳嗽,互相埋怨。

    小菲说:“看你笨的,把人熏死了!”

    高权说:“还不是你要拿高粱米煮粥!”

    5。真相败露

    秋英正在服务社组织人读报纸,像个干部似的踱着步子,指指点点的。忽然她想起了什么似的说:“你们先学习,我得出去一趟。”

    待她出去了,读报的人长吁口气,把报纸摔在一旁。一人说:“给她个棒槌就当真。”另一人说:“真没见过她这样的人。”一人说:“官不大,僚不小。”另一人说:“这叫过官瘾。”

    这些话当然没给秋英听到,她急急回到家,拿钥匙捅门,门一下就开了。秋英不解地说:“哎,这门咋开着?”接着就听到了高权和小菲在厨房里的闹腾,便轻手轻脚走过去,推开一条门缝往里看,高权和小菲还在手忙脚乱地折腾着,秋英惊呆了。

    小菲隔着门缝看到了她,吃了一惊,呆住了,推了一下高权,高权也看见了门外的母亲。

    秋英涨红了脸,不客气地盯着小菲问:“你你是谁?”

    小菲慢慢推开高权,解下腰间的围裙。

    秋英更大声地、鄙夷地问:“你到底是谁?怎么跑到我们家来了!快说!”

    小菲看出了秋英瞧不起自己,回头看一眼高权,高权脸上只有惊慌。

    小菲也变了脸色,望着秋英,脸上也全是鄙夷,然后像没看见她一样,傲然向厨房外走去。秋英下意识地给她让开路,一边还在喊:“别走,你给我站住!”

    高权突然推开秋英追出去,喊:“小菲,别走,你留下!”

    小菲站住了,却不回头。秋英忽然醒悟,厉声地说:“高权,你给我站住,让她走!”

    高权下意识地站住了。小菲回头失望地看一眼高权,含泪拿起自己放在厅里的书包,大步走出去。高权喊:“小菲,你别走!等等我!”跟着追出了院门。小菲越走越快,刚好建国和高敏迎面走来,不自觉地给小菲让路,却挡住了追出去的高权。这时秋英也追出来了,大声地说:“建国,你给我拦住他!”

    建国一把抓住高权,高权挣扎着喊:“你放开我!”

    远处,小菲哭着跑起来。

    建国把高权拉回家来,高权还在挣扎说:“你放开我!你混蛋!放开我!”秋英气不过,啪地给他一个耳光,高权还在剧烈挣扎,建国说:“高权,别动,你记好了,我可是侦察兵出身!”

    高敏生气地说:“你轻一点,看你拧断了他的胳膊!”

    秋英浑身发抖说:“建国,别听他的,把他给我弄楼上去!这一回不用你爸关你了,我先把你关起来!”

    建国把高权拉回房间,秋英说:“趁你爸还没回来,说吧,先把事说清楚!”高权嘴硬,大声地说:“我没啥说的!”

    建国说:“高权,你还是老实点,我去过你们学校了,这一阵子你天天逃学!”

    高权大声地说:“我的事用不着你管!”

    秋英厉声地说:“好哇,我说咱家的剩饭都让谁吃了呢!原来你天天不上学,给家里招引来一个女流氓,陪着她吃咱家的剩饭!说吧,她是谁?她是怎样把你勾搭上的!”

    高权大声地说:“她不是女流氓!她是我女朋友,不许你污蔑她!”秋英说:“女朋友,我看就是个女流氓!快说,她叫个啥,家住在哪里,我要去找她家长,当面质问他们,为啥让这样的害人精到处勾引别人家的男孩子!”

    高敏责怪地说:“妈,事儿还没问明白呢,啥叫勾搭,多难听!”

    秋英回头说:“你少插嘴!她还怕难听?她怕难听就别上我家吃剩饭!”

    高敏猛然站起,对建国说:“你走不走?你不走我走了!”

    秋英发火说:“你们谁都不能走!家里出这么大的事,你想甩手就走,不行!高敏,你这会儿要是走了,以后就别再回来,别认这个家!”

    高敏气得转身就走,却被建国一把拉住了,三人争执起来。高权这会却已点上了一支烟,坐下来悠悠地抽着,秋英更气了,冲过去夺下他的烟扔到窗外:“抽!抽!今儿不把事情说清楚,就甭想再抽!”高权坚定地说:“妈,你就别问了!你一天不改变对小菲的态度,我就决不跟你谈!”秋英说:“噢,原来她叫小菲!”

    高权意识到自己失了口,不再做声。秋英追问说:“接着往下说呀!你不说她是谁家闺女,家在哪里也不要紧,知道了名字我就不信找不到她家。建国,你去市公安局帮我查查,这个小菲到底是谁,有没有前科,查着了告诉我,我还真要去她家问问呢,这么大丫头不好好在家呆着,整天跑到人家厨房里偷吃剩饭是什么意思,她到底想干啥!”

    高权一下子激动起来,坚决地说:“妈,陈建国,我也不小了,今年十七了,你们要是尊重我的公民权,就不要找小菲的麻烦!你们要是不尊重我,一定要到她家去闹,我就偷跑出去,跟她一起出走,再也不回来!”秋英被他的威胁弄得有点傻了,一时“你你你”的说不出话来。高敏说:“妈,我劝你最好先消消火,别这样。人家再不好也是个女孩子,你最好问问高权,他们之间有什么事没有。要是真有了事,恐怕你能好好地去,就不能好好地回了!”建国也说:“对,妈,高敏说得对。你又没有啥证据,那些老百姓,不跟你讲理你咋办?”

    秋英一下子泄了气,坐下来不知所措地望着建国和高敏。

    高权心理上占了上风,讥讽地说:“妈,你咋又不去啦?你去呀?我跟小菲干没干啥不好的事,你去了不就知道了吗?”秋英稍微冷静了一些,回头说:“高权,你说实话,你跟她没干啥见不得人的事是不是?是她引诱的你是不是?”高权干脆地说:“不是!”秋英看一眼高敏和建国,突然绝望地哭起来。

    高敏上前劝她说:“妈,你这是哭啥哩!快别哭啦,你这么哭,全大院的人都听见了!”

    秋英哭得更伤心了:“我不管我就要哭我自己的儿子我也管不了我还活着干啥哩”

    一边高权事不关己似的抽起烟来。

    高岭放学回家,早看到了屋里这一幕,这时走进来说:“妈,别哭了,他不好,还有我呢!咱跟他这种人,犯不上!”

    大家一阵发愣。秋英也不哭了。

    高岭又拉起她的手说:“妈,走,咱不生他的气!姐,姐夫,咱都走,别理他!让他一个人呆一会儿,脑瓜子就清楚了!”

    秋英不自觉地跟着他站起来,被他扯着手走出屋去,建国和高敏也一步一回头地走了出去。高权一个人怔怔地在屋里坐着,突然泄了气,捂着脸大哭起来。

    众人听到哭声,都愣住了。高权就这样一直坐到夜里。晚饭时候,高敏将一碗饭放到他身边,说:“吃吧。吃完了再说。”

    高权看一眼跟在后面的秋英、建国,将头扭到一边去不看那碗饭。

    秋英已恢复了镇静说:“不吃也行。不吃也得谈。高权,事到如今,妈只问你一句话,这事儿你是想在你爸回来前了结呢,还是想等到你爸回来再了结?”

    高权显然有点害怕了,吃惊地抬头望着她。秋英说:“你说话呀!要是不想让你爸知道这事儿,你就得听我的话。头一条,过去的事儿可以既往不咎,我也不再提起,但是你必须答应我,再也不跟这个小菲来往;第二,不管你真喜欢上学假喜欢上学,都得天天给我去上学,不能再逃学。要是再见你逃学跟这个小菲来往,我也不管你了,我把你交给你爸管去!”

    高权这回是真的怕了,脸上渐露惊惶之色。

    秋英见自己的话已有了效果,站起身来,欲擒故纵地说:“你不说话是不是?你不说话就是不想听我的话,还想跟那个小菲继续来往。既是个这,我这当妈的也就不管你了!”

    高权心里矛盾到了极点,却只是闷着头不说话。

    秋英走两步又回头说:“对了,我还得把我要做的事都告诉你。你就是不想跟那个小菲断了,我也得让她跟你断。你不想让我找到她家去,我为了自个的儿子也得去找她的爹妈,找她的居委会,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我儿子毁在一个女流氓手里!你爸回来了咋整治你我不管,这个小菲我一定不能饶过她。你信不信,我拼上这条老命,也要把她弄得臭不可闻,叫她想都不敢想再跟你见面的事!你甭以为我办不到,为了我的儿子,我能说到,就能办到!”说着转身就走,高权惊恐地抬头看她,大声哭喊着扑过去说:“妈,我听你的话!我跟她断!可是你千万别去找她!人家是个女孩子,你去了,人家的名声就完了!我求你了!”

    秋英站着,一任高权搂着她的腿大放悲声

    6。送高权去当兵

    家里这档子事安下了,高大山也回家了。一进门就高兴地说:“啊,到部队去好,整天跟战士们呆在一块儿,痛快,热闹!家里没出啥乱子吧?”

    秋英瞥一眼脸色苍白的高权,掩饰着不安说:“没有。”

    高大山也瞅了一眼高权说:“真的没有?”

    秋英吓了一跳,说:“没有哇。”

    高大山说:“那好。今儿来个酸菜窜白肉吧,解解馋!”秋英答应着,脸色好半天才变过来。

    高权安静了两日,还是闹出乱子来了。那天高权、尚来福等在上学路上与一群街头小混混迎面相遇,小菲夹在小混混们中间,有说有笑,故意装作没看见前面的高权。叫赵和平的混混头粗鲁地将她揽在怀里,亲了一口,小菲喊一声讨厌,把他推开,站在路边的高权眼睛都直了。

    小菲昂头从他身边走过,鄙夷地哼了一声,赵和平看见了,挑衅地将一口痰吐在高权面前。尚来福喊一声说:“你干嘛你!”赵和平说:“你说谁呢!找抽呢你!”高权强忍怒气说:“别理他们!”

    赵和平又朝他们脚下吐一口痰,尚来福冲出去就要和他们打,高权把他拦住说:“咱们走!”

    赵和平们在后面冲他们吹口哨说:“守备区的小子们,害怕了吧!”一边得意地唱:“帝国主义夹着尾巴逃跑了”

    尚来福说:“高权,今儿你咋啦你?你的胆呢!这群人渣把老子们看成啥了?”

    高权冲他大吼一声说:“走路!”

    众人诧异地看着他激动得发白的脸。

    到了学校,高权瞅个没人的机会把小菲拦在小胡同里,说:“小菲,我想和你谈谈!”小菲被他吓了一跳,怒声地说:“你干啥你!咱俩没啥好谈的!”

    高权说:“小菲,那天我妈确实对你不礼貌,但我对你可是真心的,你就是不跟我好,也不能跟赵和平那个杂碎!”

    小菲大怒说:“我爱跟谁跟谁好,你管得着吗?你是我啥人?你妈那样地对我,你吭一声了吗你?你屁也不敢放一个!我知道我这样的女孩子,你们家里人瞧不上!既是这样,你干嘛还来惹我!”她捂住脸啜泣起来,突然转身就跑。高权在后面喊:“小菲,这些天我不见你,是为你好。我怕我妈不依不饶地找到你们家去!”

    小菲跑着跑着慢下来,听了高权的话,又快跑起来。

    放学的时候,高权和尚来福等人发现赵和平等在路上站着,小菲不在他们中间。尚来福气愤地说:“你们又要干啥?”赵和平说:“来干啥?来找你们算账!高权,我问你,今儿晌午你给小菲说啥了?”高权说:“我愿意跟她说啥就说啥,你铁路警察管不着这段!”

    赵和平一挥手,众混混冲向高权。尚来福一声喊:“上啊!打咱守备区的人了!”两拨孩子大打出手。

    很快就有人把电话打到了高大山办公室,高大山眉头都皱起来了,说:“通知警卫连,把打架的孩子全部拿下,送大院派出所去!”

    建国带兵赶来时,高权和赵和平两拨人激战正酣,人人都已头破血流。建国大喊:“住手!住手!”高权激愤地说:“陈建国,这儿没你的事,你少管!”

    建国一挥手,对战士们说:“上!”众战士冲上去,将双方一个个制服,分开两堆。高权负了伤,但仍奋不顾身地扑向挂了彩的赵和平。陈建国紧抓着他不放,高权激烈挣扎说:“陈建国,哪里都有你,你管事太多了你!”建国说:“高权,我并不想管你的破事儿,可这回不管不行,是司令员让我来的!”他对战士们说:“送大院派出所!”

    事情算是初步解决了,高大山气呼呼回到家冲秋英说:“这就是你调教的孩子。”秋英只是低头不做声,他大声说:“你倒是说话呀。”

    秋英还是低头不语,高大山说:“没词了吧,看来只好把他送到部队去了。”秋英说:“可,可他还是个孩子呀,高中还没毕业呢。”高大山声音大起来了,说:“你少提孩子孩子的!你还想等他毕业?这样下去说不定哪天就要进监狱了。”秋英说:“没别的办法了?”高大山说:“送到部队去就是最好的办法,部队是一所大学校。”秋英无可奈何地说:“老高,那你看着办吧。”

    他走过去给伍亮打电话:“伍团长吗?我是高大山!我给你个任务,明天我就派人把高权押到你那儿去!去干啥?去当兵!少废话!我命令你,哪儿艰苦你给我把他放哪儿去!不准你把他放到团部,你把他给我送七道岭,送大风口去!你把他交给那个王铁山!这是命令,你要不折不扣地执行!我警告你,从明儿起我把他交给你们边防三团了,你要不把他给我调教过来,我就处分你!”

    秋英知道事情已成定局,又痛苦又痛心地流下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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