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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想看看真正的雪景。”

    因为毕宛妮这一句话,安垂斯决定带她到阿尔卑斯山去感受一下真正的雪地风情,而一趟整整八小时的冰河列车,就让毕宛妮如痴如醉的差点耍赖不肯下火车。

    “是的,是的,这种景致不亲眼见到,怎能画得出来呢?”

    她贪婪得不肯错过窗框外任何一幕如诗如画般的美景,一见到那玉洁冰心的纯净冰河,更是兴奋得几乎抓狂,沿着山坡而建的木屋群披上白雪的童话画面是如此美丽浪漫,那高挂山巅如同瀑布冻结的景象是那样壮观,对她而言,这绝对是永生难忘的独特经验。

    “不,这种景象只能感受,怎能画得出来?”毕宛妮喃喃道。

    “你感受到了?”安垂斯低语。

    她严肃地颔首,他温柔地揉揉她的脑袋。

    “那么,你就画得出来。”他以绝对肯定的语气这么说。

    她认真地子他半晌。

    “你这么认为吗?”

    “我不是认为,我是确定。”

    她又凝睇他片刻,然后谨慎地点点头。

    “好,我会把它画出来!”

    之后,他们来到瑞士的格林德瓦,一座被雪地活动爱好者视为天堂乐园的小山城,在这里,不会滑雪的人照样可以玩雪橇玩到叫破喉咙。

    两天后,毕宛妮果真叫哑了嗓子,差点说不出话来,安垂斯硬逼她休息两天,她便拿出随身携带的素描本到阳台上去画画,不久,安垂斯被邻房的人邀请去酒馆喝啤酒。

    他并没有去很久,回来时却发现毕宛妮已经不在阳台上画画,竟然躲在房里发呆。

    “怎么了?”他关心地问,注意到她的表情很奇怪。

    毕宛妮勉强勾了一下嘴角。“没什么,我呃,饿了。”

    但是她根本没吃多少。

    翌日,她又在阳台上画画,而邻房的人又来找安垂斯去喝啤酒,而且这回还多了两个女孩子同行,很明显的对安垂斯有意思,照惯例,安垂斯敷衍她们几句后就找借口落跑了。

    无论如何,他就是应付不来女孩子的追求。

    但回来时,他同样在旅馆外面就发现毕宛妮又不在阳台上了,疑惑的进入旅馆,上了二楼,在转角前,他下意识止住脚步,眉峰轻皱,凝神静听自走道上传来的对话,不,那不是对话,那是好几个女孩子在攻击同一个目标,而那个被攻击的目标则一声不吭。

    “安妮塔,你怎么还在这里?”

    “我知道,去年暑假你能到蒂蒂湖度假是教授帮的忙,现在呢?现在又是哪位教授请你到这里来度假的?”

    “不可能是你自己来的吧?”

    “既然你有能力度假,应该不再需要我母亲让你在我家的学生宿舍里白吃白住啰?”

    “真是的,就是有脸皮这么厚的人!”

    “像乞丐一样请求人家让你白吃白住,却自己偷偷跑来度假,你真的不感到羞耻吗?”

    “瞧她向教授谄媚讨好的样子,我看是根本没有羞耻心!”

    听到这里,安垂斯再也听不下去了,他毅然迈步转入走道,在那几个国籍各不同的女孩子尚未发觉到他之前,便来到毕宛妮身边将她一把纳入怀中。

    “你们是谁?”他以最冷漠的语气吐出问句,紫色瞳眸深凝得几乎化为黑色,表情流露出最严酷的怒意。“凭什么在这里羞辱我的女朋友?是我请她来这里度假的,有什么不对吗?”

    那几个女孩子顿时目瞪口呆,不可思议的看看毕宛妮那张可笑的痘痘脸,再看回安垂斯那金发灿烂,紫眸迷人的俊挺外表,怎样也无法把他们两个凑在一起。

    “你”一位最矮的日籍女孩吶吶道。“是她的男朋友?”

    “我是。”安垂斯不假思索地承认。

    “不可能!”另一位波兰籍女骇声道。

    “但我是。”安垂斯的口吻更肯定,谁也无法怀疑他是否在说谎。

    “为什么?”另一位韩籍女孩抗议似的冲口而出。

    安垂斯垂眸俯视毕宛妮,眼神奇特。“因为她甜美又迷人。”

    “她?”女孩子们异口同声怪叫,继而面面相觑。

    这人的品味真奇怪!

    不过这么一来,她们也不好意思再说什么,只好讪讪然离去。安垂斯马上将毕宛妮带回房里,关上门,继续抱着她,无言的摩挲她的背安慰她。

    许久、许久后

    “谢谢你骗她们说你是我的男朋友。”毕宛妮低喃。

    安垂斯沉默几秒,然后双臂使力搂了一下,但没吭声。

    为什么听到她的话,他会感到失望呢?

    他又在失望什么呢?

    原以为那些可恶的女孩子们不会再出现了,因此当毕宛妮突然别扭起来,坚持不肯离开房间时,安垂斯只好出去买餐,免得饿坏了她。

    谁知他买餐回来后,竟发现毕宛妮呆坐在梳妆台前望着镜子里的自己,他即刻察觉不对,马上丢开餐食到她身后把她转过来,赫然见她眼眶湿润,嘴角颤抖,似乎强忍着哭声不敢发泄出来。

    “可恶,她们又来找你了吗?”

    她瞅着他,颤了半天唇瓣才勉强溢出声音来“我真的很丑对不对?”话说完,泪水也跟着滑落。

    “该死,她们真的又来找过你了!”他懊恼的愤然道,自责没有防备到她们比他所想象的更可恶,天知道这回她们又是如何恶毒的羞辱她,使得向来坚强的她伤心成这样。

    “我我不懂,你为什么愿愿意跟我走在一起呢?”说着,她开始一下又一下的抽噎。

    见状,一阵刺痛猝然窜过心头,安垂斯当即单膝跪下,并握住她的手。

    “老实说,我真的不知道你丑不丑,除了你的眼睛,其他我都不清楚原来的样子到底好不好看,但你的眼睛是我见过最生动灵活的眼睛,你的声音是我听过最柔嫩可人的声音,你问我为什么愿意跟你走在一起”

    他松开一手抚上她的脸颊,嘴里说的这些话几乎没经过大脑即脱口而出,却是发自他心底深处最老实的言语,于是,一边说,他自己也逐渐恍悟这些日子来究竟在烦躁些什么。

    “因为你那有时纯真、有时顽皮、有时早熟、有时无奈的多样化个性把我迷住了,忘了吗?你曾说过不在乎人的外表,只在意人的本质,而我,就是被你的特质迷住了,所以我愿意跟你走在一起,所以我喜欢跟你走在一起”

    “但但是”她垂下脸,哽咽着。“我那么说,只是只是在安慰自己”

    “我不是!”他断然道,抚着她脸颊的手移到下方去扶起她的下巴。“记得你画的宅子吗?冷硬的屋子跟温暖的屋子是不一样的,不是吗?所以,本质才是最重要的,我是讲求实际的德国人,最清楚这一点,相信我的话没错,嗯?”

    他的话说得坚决又有力,使人无法不信服,但顽固的她依然啜泣着。

    “但我真真的很丑,也也没有胸部,只有一一对烧干的荷包蛋,臀臀部一点肉都没有,只只有骨盘架,你知道,就是就是几根骨头撑开一片皮”

    如果不是这种状况,他可能会笑出来,但他不敢。

    默默的,他扶着她的双臂站起来,然后两手捧起她的脸细细端详,然而,他总是看不见她满脸的雀斑与痘痘,只注意到那双在泪水滋润下更为清亮的大眼睛,是那样迷人,那样惹人怜爱。

    于是,他俯近她,唇瓣轻刷过她的唇,她抽了口气,眼睛睁得更大了,而他的紫罗兰色眸子则漾起一层薄雾,雾中又透出一股炽热的光芒,充满了赤裸裸的男性欲望。

    “是的,你的确迷住了我!”他沙哑的呢喃。

    放开捧着她的手,他缓缓将她带入怀中,让她瘦削的娇躯贴住他挺拔有劲的身子,然后,他再次俯下唇瓣,但这一回不再只是轻轻刷过,而是有力的霸占了她的唇,舌头强行探入她唇内探索,挑逗。

    他的手扶住她修长的背,以防她反抗,她却没有反抗,也没有挣扎,反而迅速地回应他,这使得他瞬间爆出更火热的欲望,于是这个吻开始具有侵略性,直到他的欲望从无形演变成实质的展现,他才勉强自己离开她的唇。

    他们的身子贴得这么紧,她当然感受得到他的欲望,就顶在她小腹上。

    “那是什么?”

    “男人的欲望。”

    “为什么?”

    “因为我爱上你了。”

    “真的吗?”

    她可怜兮兮地问,瞅视他的眸子再次渗出泪光,使他不由自主地发出叹息。

    “你想画我的裸体?”

    黑色杏眸浮上一丝迷惑。“想。”

    “那么,就如你所说的,”他慢吞吞地说。“做我一天妻子,我就让你画一天,做我一辈子妻子,我就让你画一辈子!”

    杏眼又湿了。“你确定吗?确定你真的想要我吗?”

    他俯唇吻去她的泪水。“再确定不过!”

    “如果我想从今天就开始画呢?”

    “那么我得警告你,一旦开始了,我就不会停下来。”

    “那就不要停!”

    “小姐,你真的一点也不浪费时间啊!”一睁开惺忪的睡眼,安垂斯就看见毕宛妮身上围着浴巾,头上也裹着浴巾,捧着素描本窝在单人沙发上,表情非常严肃地盯住睡在床上的他观察片刻,再回到素描本上认真构图。

    “别动!”

    正打算起身的安垂斯啼笑皆非的停了一下,旋即不顾她的警告径自起身下床,裸着身子走向浴室。

    “我饿了!”

    “可是”毕宛妮的抗议才刚起头就消失,惊叹声取而代之。“上帝,你的身躯真美,那完美的比例、匀称的线条、有力的肌肉果然正如我所猜想,你是最性感美丽又不失气概的男人!”

    他回眸一笑。“只有在你面前是。”

    抱着素描本,她跟进浴室里。“为什么?”

    “因为”他跨进浴池里,打开莲蓬头。“是你释放了我的热情。现在我才知道,跟其他兄弟姊妹一样,母亲的法国血统遗传给我同等程度的热情和激情。”

    “是我吗?”她又开始画了,一边漫不经心的回应他。

    “事实上,”他拿起洗发乳倒一些在手上,再把洗发乳放回原处,然后开始洗头。“我是第一次对女人产生性欲,才会一点抵抗力都没有,当时我脑袋里几乎完全无法思考,就像一只发情的公狗,只想满足自己的欲望。”

    停住画笔,毕宛妮两眼悄然瞅住他。“你后悔了吗?”

    安垂斯轻叹。“是有点”

    “”“我应该先和你结婚再上床的。”

    静默两秒,毕宛妮惊然抽气。“你你要和我结婚?”

    安垂斯皱眉横她一眼“当然,你以为我是那种随便和女人上床的男人吗?告诉你,母亲遗传给我的是热情,不是放荡!”话说着,他移到莲蓬头下冲洗头上的泡沬。“如果可以的话,等我拿到硕士学位,开始工作之后,我们就结婚,你觉得如何?”

    半晌听不到回答,安垂斯不由疑惑地瞥过眼来,发现她依然一脸惊愕的呆在那里。

    “你不想和我结婚?”

    “嗄?啊,不是,不是,我只是只是没想到你会想和我结婚”

    他挑了一下金色的眉毛,旋即离开莲蓬头下,像狗一样用力甩甩脑袋甩开水滴,再一步跨出浴池攫住她的手,在她的惊呼声中将她一把拉进浴池里,拉开她身上的浴巾,也扯掉她头上的,然后让两副同样光溜溜的身子紧贴在一起。

    “告诉我,你爱我吗?”疑虑问出口后,他屏息等待她的判决。

    她赧然垂下眼睑。“我怎能不爱你呢?早在蒂蒂湖那时,我就爱上你了呀!”

    闻言,他不禁大大松了口气,更拥紧了她。

    “那么,我只要再问一句话”

    “什么?”

    “你还会痛吗?”

    “呃不不会了。”

    “很好。”

    好在哪里?

    好在她若想继续画他的裸画,就必须继续善尽“妻子”的职责

    接下来的日子,不一样了。

    空气不一样了,气氛不一样了,天上的白云不一样了,那茫茫的银色大地也不一样了,在安垂斯和毕宛妮眼中,一切一切都不一样了。

    他们就像所有热恋中的男女一样,尽情散发出彼此的爱意,在无言的凝视中传递相互间的深情,他们几乎分分秒秒都粘缠在一起,片刻都舍不得离开对方。

    即便是在晚上,他也会拿出所有法国血统中的热情,极尽所能诱惑她,不让她离开他的床;她则捧着素描本乘机画下他所有最撩人的风貌,每一种性感的姿势、每一道诱人的眼神和每一分激情的片刻。

    “你的身材真的好完美耶,不但比例完美,体型完美,看看那些肌肉”她一边画,嘴里也忙着惊叹。“强劲有力但不过分发达,你究竟都做些什么运动?”

    “慢跑、游泳或健身器材。”

    “难怪。”

    “不过现在我比较热衷床上运动,来吧,宝贝,来陪我做运动,嗯?”

    “”就如同他自己所说的,只有在她面前,在他俩独处时,他才是热情的、性感的,而且浪漫得令人脸红,一旦出现第三人,他马上又恢复原来那个保守拘谨的德国人,仿佛有个无形的开关可以让他随时切换德国血统与法国血统似的。

    不久,南德的狂欢季节开始了。

    于是,他们离开格林德瓦,赶场似的在南德各地的狂欢庆典上出现,在奇瓦德参加巫婆大集合,在许瓦本被鬼追着跑,在罗威纳见识丑角大跳跃的恶作剧,在琉森欣赏创意人偶的鼓号乐队

    直至三月底,他们才不得不回到弗莱堡。

    “你一定要回慕尼黑吗?”毕宛妮寂寞的呢喃。

    “我也不想跟你分开呀!”安垂斯依依难舍地将她紧抱在怀里。“但是我不能不回去,我必须尽快拿到学位,然后我们就可以结婚了,之后再也没有人可以分开我们了,嗯?”

    “那你周末都要来看我喔!”她红着眼要求。

    “我哪个周末没来看你了?”安垂斯爱怜的亲她一下。

    毕宛妮很认真的想了想。“没有。”

    “那就是了。”安垂斯又亲她一下。“我一定会来看你的!”

    然后,他回到慕尼黑,每个星期,在痛苦的思念中熬过漫长的五天,再赶到弗莱堡和毕宛妮相聚度过甜蜜的周末。与以往不同的是,寒假前,他来弗莱堡都是住旅馆,而现在,他都住在她那里。

    反正只要不放火烧房子,宿舍里并没有什么规则必须遵守,他们也不是头一对这么做的。

    然而,偏偏就是有人特别注意他们。

    “妈妈,那个德国人又来找安妮塔了!”

    宿舍对面,一栋典型的德国式住宅内,一个女孩子躲在窗帘后偷看,另一个中年日籍女人闻言,也过来瞄了一下,随即走开。

    “不必管她。”

    “可是”

    “她母亲说过了,只要不认真,她爱跟多少男人谈情说爱都不必管她。”

    “说不定她已经认真了。”

    “我会注意的,一旦她认真了,我会马上通知她母亲,然后”

    “然后那个德国男人就不能不离开安妮塔了,对不对?”

    “对,除非他想坐牢!”

    一次次甜蜜的欢聚,一回回难舍的分离,促使他们的感情指数直线往上窜升,痛苦总是刺激恋情最大的因素,直至他们届临忍耐的底线,终于,漫长的三个月过去了

    “通过了!通过了!我通过口试了!”

    一见到毕宛妮,安垂斯就把她抱起来转***,又亲又吻,兴奋得大叫大嚷。

    “等你结束这学期的课,我就带你回法兰克福见我父母,他们一定很开心!”

    听到说要去见他父母,毕宛妮不禁瑟缩一下“但但”她摸着自己的痘痘脸。“他们他们”

    安垂斯停下转***,深情的俯视她。“放心,他们一定会喜欢你的。老实说,他们一直担心我为何老是回避女孩子,我母亲还曾经要我大哥私下问过我,问我是不是同志。所以,不用烦恼他们会不会反对,别忘了我母亲是法国人,法国人在意的是感情,不是外表,嗯?”

    毕宛妮仰着眸子凝视他片刻。

    “你母亲的眼睛是紫色的?”她突然问。

    安垂斯哈哈一笑。“不是。”

    “咦?”“但芬兰籍的外祖父是。”

    “原来是你外祖父!”毕宛妮恍然大悟,继而俏皮的皱皱鼻子。“也就是说,我们生的孩子不一定是紫色眼睛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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