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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玉凤随着行入,竟不回原座,就在陆文飞身侧坐下。张南看在眼里,重重哼了一声。此时群雄目光俱都集中于黑龙翔的脸上。

    黑龙翔目光全座一扫,干咳了两声,徐徐道:“兄弟今晚请诸位同道前来,并非是商量晋王遗宝之事,而是一件惊人的消息传报。”语言一顿又道:“有关晋王道宝出现太行消息,江湖之上传得沸沸扬扬。但我得请向诸位一声,你们这消息究竟从何处得来?

    愚兄推想若是果真有此事,那位最先得知此消息之人,就是再笨也不会将消息传播,目招烦恼。”

    在座之人,俱都是老江湖了。黑龙翔一言提醒,均暗点头,果觉此事大有蹊跷。

    黑龙翔见全座寂然无声,继续说道:“因此,兄弟认定此事必是一项绝大的阴谋。”

    姚寒笙虽亦觉事有蹊跷,却不顾黑龙帮主一人颜面,当下冷冷一笑道:“黑兄认定此是一项阴谋,兄弟倒也同意。但不知散布谣言之人,用意何在?就算是有意与同道们打哈哈,让大家白跑一趟,于他何益?”

    黑龙翔点头道:“兄弟对这事也曾细细推敲,总觉这事有点不对劲。”

    姚寒笙仰着脸冷冷道:“黑见所虑极是,我看贵帮最好即时撤出太行,免得落人圈套。”

    黑龙翔色变道:“兄弟乃是一番好意,姚兄何故冷言冷语?”

    姚寒笙狞声一笑道:“雪山盲叟无意中得着秘图,自觉人单势孤,是以到处约人。

    不料事机不密以致泄露,招致各方齐聚太行。此乃极其明显之事,黑兄适才所言,不知用意何在?”

    黑龙翔原是一番好意,经姚寒笙一番歪曲之言,倒变成别有用心。心中不觉恼怒,重重哼了一声,正待抢白他几句。

    迫命阎王张南将目前情势略作判断,他既不愿得罪黑龙帮,也不愿开罪白骨教。当下以和事佬姿态,起身徐徐开言道:“兄弟认为黑帮主之言大是有理。诸位如不健忘的话,该记得咱们受困墓陵之时,竟有人对咱们出言恫吓。此人是谁,至今不知。由此可见黑帮主认定有人暗中不利于武林同道,不为无因。”语音一顿,见大伙未开言,继续又道:“姚教主指控说雪山盲叟,欲以假图挑起同道互相残杀之意,亦颇有见地。咱们不防分别行事,一面查究古陵内之人,一面追究雪出盲叟。问问他隐迹太行山兴波作浪,究竟用心何在?”

    谢一飞随声附和道:“此言有道理,雪山盲叟在江湖上乃是出名难缠人物。他隐迹太行山,必有所图。”

    姚寒笙森森一阵怪笑道:“诸位只想雪山盲叟其人,却忘了另外一个人。”

    他嗓音既尖,出言更是尖刻,大有声惊四座之慨。群雄不由齐把目光朝他望来。

    姚寒笙紧接又道:“一个外号‘铁掌云三湘’陆子俊,隐迹太行山甚久,近日突遭伏击而死。表面看来似是寻仇,但以兄弟推断,只怕亦与晋王遗宝大有关联。”

    陆文飞闻言暗吃一惊,挺身方待有言,转念一想,觉着此事犯不上与他争论,遂又把身子按下去,默然不语。

    张玉凤忍不往偏着头悄声问道:“陆兄,姚教主提到的可是令尊?”

    陆文飞点了点头,却没作声。

    在场之人,知道陆文飞底细的只不过少数几个人。

    姚寒笙的话才说完,黑龙翔立即将头连连摇道:“姚兄不要把话题扯得太远,陆子俊隐迹深山,恐是进仇,今被仇家伏击而死,可见他确是为了避仇。”

    姚寒笙嘿嘿笑了二声,不再开言。此人在江湖向不合群,白骨教亦属邪魔外道,所作所为,俱不按江湖上规矩行事,是以谁也不知他存的是什么心。

    黑龙翔亦知道不同不相为谋,见姚寒笙不再坚持,乐得耳边清静,复又徐徐言道:

    “这件事要查个水落石出,自非一朝一夕之功。兄弟的意思,各派应合力进行,以消弭这场劫难。”

    在场的各门各派,以黑龙帮的人数最多,实力最强,而黑龙翔竟一再谈到联手之事,可见事态十分严重。

    群雄默然半晌,仍由张南开言道:“黑见的意思是大家合力对付墓陵之人,这点兄弟十分赞同。只是敌暗我明,如何应付,还望各位提出高见。”

    姚寒笙森森道:“小小的一座墓陵,我就不信没办法处治。何不着人在墓前燃起一把火来,烧他娘的,看他们往哪里逃。”

    黑龙翔摇头道:“此法不妥,陵内石门十分严密,纵然烧起,也烧不进去。”

    “照此说来,那是没有办法可施了?“兄弟倒有个笨办法,咱们派人在墓陵四面看守,并约定略目,一有动静,立即传报。早晚可看出一点端倪。”

    谢一飞首先附和道:“此法甚妙,咱们就这么办。”

    姚寒笙霍地长身而起,推开坐椅道:“本教主无此兴致,兄弟告辞了。”

    他大步朝外行去。

    张南与谢一飞原属同孔出气,冷冷笑道:“兄弟不信没有白骨教咱们就办不了事。”

    黑龙翔见姚寒星离席,脸上神色不变,徐徐道:“各位既认定此法可行,事不宜迟,咱们马上就分头行事如何?”

    张南与讨一飞同声道:“东面与南面由兄弟等负责看守。”

    他二人暗申早有打算,目前暂与黑龙帮合作,一俟接军来到,便可各行其事。

    黑龙翔哈哈一笑道:“很好,西北两侧就交给本帮了。”

    事情一经商定,群雄纷纷起立告辞。陆文飞方侍告辞,只见副帮主郑仲虎缓缓行了过来,悄声道:“陆也见情稍待片刻。”

    陆文飞点了点头,随即停了脚步。

    张玉凤原准备拉着他一块走,见他停步不前,不觉奇道:“你在发什么呆?”

    陆文飞道:“姑娘请先行一步,在下还有点事情。”

    张玉凤大失所望,怔了怔道:“人心难测,不可不防。”

    她的意思自然指的是黑龙帮。

    陆文飞拱手道:“姑娘金玉良言,在下自当铭记在心。”

    此时群雄已纷纷行去,黑龙翔一一送至门首,然后折转身来对陆文飞道:“白骨教行事向不顾道义。世兄孤身一人,不可不防。”

    陆及飞道:“在下与他并无利害冲突,料不致对我怎样。”

    黑龙翔唉声一叹道:“他对令尊遇害之事颇为注意,可见其心怀叵测。”

    陆文飞默然半晌,苦笑道:“他果真要与在不过不去,那就由他吧。”

    他巧性情偏激之人,想到父亲惨死,一腔怒火直冲上来。

    郑仲虎一旁徐徐插言道:“小不忍则乱大谋,眼下没见还宜避他一避,待见了令师再作定夺。”

    提到恩师,陆文飞心中顿起无限感慨,但他不能把这些话吐露,当下点点头道:

    “副帮主所说极是,以后在下尽少与白骨教冲突便了。”说着立起身来告辞道:“在下也该走了。”

    黑龙翔并不挽留,语重心长地道:“本帮之人皆在西北面,如有缓急,尽可传信。

    兄弟绝不坐视。”

    陆文飞大步行出了黑龙帮,心中却不断地盘算。只觉目前的情势,错综复杂,不知该从哪面着手才好。

    古陵之事,虽属可疑,究竟与自己的事无关。尽管此古陵战云密布,他并不往古陵走,径自往山下一路行去。

    陆文飞霍地停下脚步,闪眼看去,只见白骨教主姚寒笙一脸杀机地将路挡住。一惊之下,手按剑柄问道:“教主拦住在下何事?”

    姚寒笙两眼迫着陆文飞道:“本教主问你,你父隐迹太行,究竟为了何事?”

    陆文飞心里一动,知道此人对他已然动疑,当下徐徐答道:“在下自幼远出随师父学艺,不知先父为何来此避居。”

    姚寒笙冷哼一声道:“你是真个不知道还是有意装傻?”

    陆文飞只觉一腔怒火直冲上来,冷笑道:“此是寒门家务事,原无对人说的必要,教主一再追问,究竟用心何在?”

    姚寒笙陡地跨前一步,厉声道:“他是为晋王遗宝而来。”

    陆文飞不甘示弱,亦怒道:“为晋王遗宝而来的人不下千百,这也并非不可告人之事。”

    姚寒笙森森笑道:“他与旁人不同。”霍地一伸手道:“给我拿来。”

    陆又飞愕然惊道:“拿什么?”

    姚寒笙一字一字缓援地道:“藏宝图。”

    陆文飞摇头道:“在下不知什么叫做藏宝图。”

    姚寒笙哼了一声道:“陆子俊来到深山寄居,绝非无因。他若不是得着什么线索,也不会冒此生命之危险。你若是识相的话,趁早把图拿出来,并与本教合作,到时少不了你一份。”

    陆文飞此刻才知白骨教果然心怀叵测,蓄意算计自己,当下把心一横道:“在下不知什么叫做藏宝图,亦无与贵教合作的必要。”

    姚寒笙怒哼一声道:“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本教行事向来不择手段,到时后悔就来不及了。”

    陆文飞大怒道:“教主你别欺太太甚。”

    说着,他“铮”地长剑出鞘。

    姚寒笙仰天一阵狂笑道:“你要动武吗?那可是自寻死路。”

    这一阵笑声原是暗号,暗影中突然幽灵似地飘来二人,赫然竟是祁连双尸。二人一左一右,窥伺在陆文飞的身后,掌劲来发,已有一股寒气袭来。

    陆文飞身在三大高手围困下,暗中提聚真力,准备一击不中,立即突出圈外。

    可是姚寒笙处心积虑,为的便是要将这少年生擒,以便迫他供出秘图下落。双尸一经现身,他亦已功力凝足,一步一步趋近道:“本教并无取你性命之意,你还要好好地想一想。”

    陆文飞早已存下宁为玉碎,不作瓦全的打算。蓦地长剑一起,幻出朵朵剑花,劈面朝姚寒笙点去,嘴里大喝道:“我与你拼了。”

    这种独门剑法,确有它意想不到的威力,姚寒笙不敢轻视,随着剑势往前一撤身,就如后面有人扯了他一把似的,忽地挪后了五尺。

    陆文飞原没有打算伤着他,剑随身转,一式“火树银花”长剑幻起一片耀眼精芒,反朝后面的祁连双尸卷去。

    这一式不仅凌厉无匹,而且奇突以极。祁连双尸骤不及防,双双一声鬼吼,随着剑势跃起,朝两侧躲闪开去。

    陆文飞没想到两招剑法,轻而易举将强敌逼退,心中顿萌三十六计定为上着的生意,借着这式“火树银花”之势,双脚一点,连人带剑朝斜里跃去。

    讵料,双脚刚刚落地,一阵寒风拂面,姚寒笙已在身将去路挡住,森森笑道:“你走得了吗?”

    陆文飞此刻才知走是不可能,唯有拼的一途了,不禁咬牙切齿地道:“陆某与白骨教无怨无仇,何故如此相迫?”

    姚寒笙哼了一声道:“江湖上的事甚少能瞒过本教主的法眼,相信这次也不会看走眼。”

    只听暗中一人冷冷插言道:“阁下动全教之力,威迫一个后生晚辈,不嫌小题大做吗?”

    姚寒笙头也不回,目光注定陆文飞,嘴里却沉声喝道:“说话的是准?”

    来人答道:“区区司马温。”

    姚寒笙厉笑道:“原来是好朋友驾到,还不给我好好接待。”

    祁连双尸原已提功蓄势,闻声双双跃起,凌空飞向来人扑去。

    来人乃是雪山盲叟竹楼中,自称避秦庄总管司马温。他绝未想到姚寒笙如此狠毒跋扈,当下长眉一挑,哈哈笑道:“江湖中传言果是不虚,姚教主你够狠。”

    此时双尸已挟着一阵寒风,当头扑到,去势快逾电闪。

    司马温倏地往侧里一跨步,大袖往上拂一送,祁连双尸就和一双断线风筝一般,一路翻滚向衰草中落去。

    姚寒笙目光虽注定陆文飞,听力早觉出双尸遇上一劲敌,霍地扭转身形,冷冷道:

    “尊驾能挡得了本座马前双雄一击,足见高明。”

    司马温拱手笑道:“岂敢,岂敢,贵教主这种接待客人,兄弟真个开了眼界。”

    姚寒笙把脸一沉,冷笑道:“尊驾黑夜来此,意欲何为?”

    司马温不徐不疾地道:“兄弟乃是受人之托,接应陆少侠回店。”

    姚寒笙一怔,暗忖:这小子几时与他们搭上线了?遂问道:“尊驾与他有问瓜葛?”

    此人阴毒无比,因见双尸久无动静,知在调息养伤,是以故意用话拖延时间。

    司马温并不直接答复他,却高声道:“陆少侠请过来,兄弟乃是受雪山盲叟之托,前来接应你回店。”

    这话在司马温说来,果是理直气壮,但听入陆文飞的耳内,却大感不是滋味,不过人家一番好意,他不能不领这个情,于是大步走了过去道:“有劳司马总管。”

    姚寒笙把眼一翻,嘿嘿笑道:“少在本教主面前来这一套,就算雪山盲叟亲自来,本教也不能让他走。”

    陆文飞只觉一腔怒火直冲上来,怒道:“小爷要来便来,要走便走,谁还能拦阻我不成?”

    说着,他大步往前便行。

    姚寒笙哼了一声,横身正待拦阻,只听暗影中一声沉喝道:“何故又管欺压一个后辈,有胆子就跟老夫正面走走。”

    姚寒笙住身喝道:“尊驾是谁?”

    暗影中朗声答道:“老朽胡文超。”

    尾音方了,只见姚寒笙神色一变,朝话声处直扑而去。

    陆文飞也一怔,随即想到语音不对,明白是有人假冒。

    司马温问道:“刚才那人可是令师?”

    陆文飞不擅说谎道:“在下也弄不清橱。”

    司马温以为他不肯说实话,便不再向,紧接道:“咱们回店去吧,免得公孙父女放心不下。”

    二人展开轻功,一路疾行,直到三更将尽,方始回到“不醉居”只见竹楼灯火仍明,雪山盲叟父女竟都未睡。

    司马温当先行入道:“幸不辱命,兄弟将陆世尼接引回店了。”

    雪山盲叟起身称谢道:“白骨教居心叵测,若非司马温总管前去,只怕麻烦还多呢?”司马温哈哈笑道:“小事何足言谢,实际兄弟就是不去,白骨教也不敢对陆世兄怎样。”

    雪山盲叟慨叹一声道:“白骨教邪魔外道,行事乖舛,那可难说。”

    司马温缓缓落坐道:“陆兄的令师胡大侠,已经来了,是以姚寒笙才不敢再为难他。”雪山盲叟如遭重击心头咚地一跳道:“司马兄见过胡大侠了?”

    司马温道:“刚才白骨教姚教主正在为难陆世兄之际,胡大侠突然来到,将姚教主引往那面去了。”

    雪山盲叟心中踌躇默然,半晌方徐徐对陆文飞道:“这下可好了,令师既已来到,他们再也不敢对你为难。”

    陆文飞含糊地点了点头,心中却一直想不透是谁在冒充恩师名号。

    司马温沉吟半晌,突然开言道:“情势愈来愈复杂,我看贤兄还是暂时去庄上住吧。”雪山盲叟为难地道:“这个”

    司马温面色一变道:“不用迟疑,庄主那面有兄弟去回活。”

    雪山盲叟又道:“陆世见可要同去。”

    陆文飞心中大怒,暗忖:我的事情哪用着他们操心?当下不容司马温开言.接道:

    “我看不用了,在下仍住在店内吧。”

    司马温徐徐道:“那也好。但有急事,可着小二随时传报庄内便了。”

    他似乎甚是着急,立起身来道:“事不宜迟,咱们这就走吧。”

    跨步往外使行。

    雪山盲叟跟着立起,扶着云娘的香肩,道:“陆世兄有需用我父女之处,可去寻我。”陆文飞摇头道:“谢谢前辈的关心,不用了。”

    云娘极具深意地看了陆文飞一眼,欲言又止。

    陆文飞可没留意这些,立起身径自下楼到卧房,近日来他迭遇艰危,已渐觉出危机四伏。群雄的注意力虽都集中于古陵,但亦有不少有心人,已然注意自己了。

    一宿过去,翌晨陆文飞将诸事忖度,觉出自己逗留在此,实属有害无益,倒不如兼程回山,面见师父,禀报一切。他虽明知师父身罹残疾,已无能为力,但以他数十年的江湖经历,必可判别一个是非来。

    一个人正自盘算之际,突然房门推开,张玉凤满脸笑容地行了进来,不禁大感奇异道:“姑娘来此何事?”

    张玉风姗姗行至椅前坐下,笑道:“很意外是不是!家叔觉得你孤身一人在此,极易遭人暗算,是以要我来看看。”

    陆文飞朗声一笑道:“在下不才虽是本学后进,自信尚有自保之能。”

    张玉凤不悦道:“这样说来我们倒是多此一举了。”

    陆文飞道:“令叔如此高义,在下岂能说那种不近情理之言?谢啦。”

    张玉凤轻喟一声道:“不论家叔是不是真的关心你,我此番前来,可是出于一片诚意。”

    陆文飞心里一动,随口道:“这个在下明白。”

    张玉凤紧接又道:“近日好像你和雪山盲叟父女相处得很不错。”

    陆文飞笑道:“表面看来如此,只是”

    话到舌边,突觉不妥,随即住口不言。

    张玉凤自幼行走江湖,何等机智,知他话到舌边并没畅所欲言,遂轻喟一声道:

    “他父女也着实可怜,藏宝未寻着,反招来一身烦恼。”

    陆文飞不知是好话还是以话来套话,接道:“还幸有人仗义援手,不然可真麻烦呢!”张玉凤急问道:“谁来援助他父女?”

    陆文飞自知失言了,但话已出口,只得回答:“避秦庄的司马温总管。”

    张玉凤想了想,不知避秦庄是哪路人物,便不再问,话风-转道:“陆兄口口声声说你无意晋王宝藏,何故又逗留在太行?”

    陆文飞点点头,姑娘说得是,在下留此实在无益,我打算即日离开太行。”

    张玉凤大感意外,睁大了眼睛道:“果有此打算?”

    陆文飞道:“在下无哄骗姑娘的必要。”

    张玉凤此来乃是奉命查看陆文飞的动静。现听说他要走,不知是真是假,但看他说话的神态,又似乎不假,心中踌躇半晌,缓缓开口道:“小妹有句话,不知当问不当问?”

    陆文飞笑道:“姑娘有话尽管说,在下知无不言。”

    张玉凤道:“姚寒笙说令尊遇害,乃是为晋王道宝之事,不知确实不确实?”

    陆文飞心里一动,近日他迭逢变故已机警了许多,微叹一声道:“先父为了避仇才隐迹深山,不意意引起许多人误会,真是人心难测。”

    张玉凤紧接又道:“但不知令尊的仇象是哪条道上的人物?”

    陆文飞道:“这个连在下也不知道。”

    张王凤微哂道:“如此说来令尊遇害之事竟成了悬案,是也不是?”

    提到父仇,陆文飞的心情顿形激动,忿然道:“在下所以逗留太行,便为查访仇人。

    目下武林人大多来了太行,我想杀害先父的那帮人也一定在太行。”

    张玉凤打蛇随棍上,接道:“是啊!错过了这个机会,以后可就难于查访了。”

    陆文飞原无一定要离开太行的必要,经这一来,心里又活动起来。

    张玉凤紧接又道:“昨晚本门门主传下令谕,他认为晋王遗宝之事十分重要,极可能亲自前来。”

    陆文飞冷笑道:“西川张门富甲一方,竟还觊觎此种非分之财,那就无怪那些江湖草莽了。”

    张玉凤知他语带讽潮,将本门与一般江湖草莽并列,当下嘴唇一撤道:“你知道什么,如果晋王藏宝仅仅是些金珠财物,就算白送给我们,我们还不一定愿意老远地赶来拿呢。”

    陆文飞大笑道:“你这叫做又要吃鱼只想撇腥,实叫在下听来发笑。”

    张正凤气得脸上发白,冷笑道:“原来你什么都不知道,还在混充内行。我五叔真是大大看走眼了。”

    陆文飞故作诧异道:“难道晋王藏宝还另有奥秘不成?”

    张玉凤极其不屑地道:“若是普通财物,岂能轰动整个江湖,自然是人人欣得的财物了。”

    陆文飞敛去笑容道:“姑娘可否说出来让在下长长见识。”

    张玉凤略事迟疑道:“更正这是公开的秘密,说给你听也不要紧。”话音一顿又道:

    “当年晋王位居要津,收藏的四方贡物,无一件不是价值连城之宝,这些且不去说它,最重要的是,还是他自编自注的一册秘笈包罗万象,天下武林精华尽在其中。任何人得着了,都不难成为天下第一高手。”

    陆文飞长吁一口气道:“原来如此。”

    心中却暗暗吃惊,他愈觉自己的使命重大。

    张玉凤见他半晌不言,以为被自己的言词说动了,当下又道:“令尊既为藏室而来,他弥留之际,不会不对你吩咐什么。”

    陆文飞叹了口气道:“先父重伤垂危,什么都来不及说便归天了。”

    陆文飞站起身来.问道:“大家都还在古陵,周围据守吗?”

    张玉凤道:“是啊,陆兄可有兴致去看看?”

    陆上飞摇头道:“在下不想再去凑那热闹。”

    张玉凤有意无意地道:“是不是怕白骨教威迫你。不用怕,有我五叔在,谅他不敢。”此言大伤陆文飞的自尊心,俊眉一挑道:“我怕他怎的?早晚我得斗斗那邪魔。”

    张玉凤微微一笑,举步行出房来。

    陆文飞以为她有意嘲笑,亦跟了出来道:“走,在不随你去看看,且看这僵局何时能打开。”

    张玉凤大喜,低声道:“本门已决定动用全力进行此事,以后热闹事可多呢。”

    二人重行进山,直往古陵南面行来,相距古陵尚有一箭之地,便已闻着喝叱之声。

    张玉凤急道:“不好,那边好像出事了。”

    两人加快脚步往前急冲。

    南面乃是川西张门守护之地,如今出事,自然是张南与人动上手了。张玉凤哪有不急之理?二人转过一座山坡,已见张南正与一壮汉动手。

    陆文飞细看那壮汉,年约卅五六,身材精壮,强悍异常。张南急切之间,竟无法将他奈何。

    突然壮汉眉头一皱,一条手臂似已转动不灵,那张南武功远在壮汉之上,只为要拿活口,才让他走了十几个照面。就在壮汉手一缓之际,已为张南乘隙点了穴道,扑通一声倒下地去。

    当陆文飞与张玉凤赶到之际,陆文飞曾见张玉凤手臂微微一扬,此见壮汉倒地,才想到是她用“没羽金芒”暗助,心中大不以为然,回头看了她一眼道:“那人原就不是令叔敌手,你竟用暗器伤他,实在有欠光明。”

    张玉凤冷笑道:“谁和他讲这么多细节?咱们抓人要紧,这人恐是墓陵出来的。”

    此时张前已将壮汉提了起来,只听哗啦一声,怀中滚出十余颗亮晶晶的东西,散了一地都是。

    张玉凤抢前拾起一颗,原来是一颗明珠,竟有龙眼大小,光华夺目,不禁脱口道:

    “好大的珠子。”

    陆文飞也拾起一颗明珠,拿在手中看了看。

    此时张南的脸色十分紧张,沉声喝道:“都收拾起来。”

    张玉凤急俯身将明珠一一抬起。

    张南劈手一把将陆文飞手中明珠夺过,张口正待说话。

    蓦地山坡之上行来一位少年公子,手摇纸扇,高声道:“张五叔,彩头不小啊!”张南抬头一看,脸上颜色立变,冷冷道:“少见多怪,这也是什么稀罕事。”

    少年缓缓行往壮汉身前,俯身朝他怀中一摸,竟又取出一支白璧,擎在手中哈哈笑道:“明珠白璧,件件都是价值连城之物,这匹夫不知从哪里弄来的。”

    少年仰面笑道:“黑龙帮胆敢与张谢二家作对,那可是自取灭亡。”

    神态枉妄,一副旁若无人之态。

    张南似乎对他无可奈何,复又道:“快请令叔来,老夫有话与他商量。”

    只听远远传来谢一飞的嗓音道:“不用请,兄弟来也。”

    声随人到,嗖地射落在场。

    张南指着地下的壮汉道:“此人由古陵中出来,小弟已将他制住了。”

    谢一飞接道:“咱们先问问他口供。”

    张南俯身拍开穴道,突然失惊道:“此人已毒发身死。”

    少年谢宝树看了张玉凤一眼,似是对他询问,张玉凤面现惊色,陆文飞忍无可忍,剑眉一标,怒道:“别要太不知进退,你以为在下真个怕你不成?”

    陆文飞长剑出鞘,一式“梅开五福’,当,当一连三响,硬把树立树攻来的创势接了下来,他内功雄厚,双方几式硬碰,直震得谢宝树手臂发麻,不自主地连退两步。

    陆文飞一不做二不休,剑势一经展开,立即绵绵不绝,直卷了上来,晃眼已把谢宝树圈入一片剑芒之内了。

    谢主树仗着乃叔在旁,一鼓作气猛攻猛击,无奈技不如人,才几个照面便已败象毕露。心中不觉又急又怒,咬牙切齿,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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