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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唯一一名受了咬伤但神志尚存的女孩流着眼泪,求张力科别杀他的时候,张力科毫无反应。他已全然处在麻木状态,昨日豪言壮语也忘了个干净,看着女孩流着血扯着他的裤腿哀号,张力科什么话都说不出口。
他们把她关到了房间里,一天一夜后,那里传来了嘶吼声。
然后她被安排和那些死去的人一同葬在了小区的花园里。
王静一直在哭,死去的女孩是她的好友,她忘掉不掉她变成丧尸的样子。王瑞紧抱着妹妹,安慰她,他们兄妹还在。周洋身法敏捷,虽然喝的醉醺醺,但勉强躲过了丧尸的偷袭,林晓月则是保持着清醒的头脑,听到丧尸吼叫之后就把自己的房间反锁了。
当埋葬曾经熟悉的人时,常安感到难以诉说的复杂情绪,她感到胸口闷得很,身心乏力,但这种感觉在近距离闻到那诱人的生肉气息时,就被忽视了。常安眼睛发直地看着死者那还在流血的伤口,下意识地舔了舔嘴唇,她已经好些日子没吃过一顿饱饭了。常安摇了摇头,试图把邪恶的想法消灭掉,她低下头继续干活。
“老大,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办……门窗还要重新堵死吗,公寓里已经没几个人了……”当傍晚时候,周洋走进客厅去问张力科时,张力科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把脑袋埋在肘间,面对着一室血迹,整整一天,保持着这个姿势没有动过。周洋的问话没有得到答复。
王瑞走过来:“让大哥再缓一缓,他心里不好受,咱俩先把这活干了。”
周洋烦躁地挠头:“你愿意你去干,都没有个活人了,还瞎忙活什么!”他发了几句牢骚,然后上楼找林晓月去了。
一直没有说话的常安独自走了出去。王瑞看到她的背影,以为她打算离开,此时他也无力阻拦了。当群体被破坏时,所有规则都要改变,现在他只想保护好自己的妹妹。
或许是福祸相依,或许是否极泰来。第二天,王瑞摆弄收音机时,对救援队已经不报什么希望的他,收获到了意想不到的结果。在距离城区百公里左右的地带,另一座城市里,建立了一座大型庇佑所,他们正在通过广播联系周边幸存者。
“我们这里已经有一千多人,安排在一个大的体育冠赛场内。我们这里有坚固的护墙,充足的房间和丰富的物资,我们有医护人员和护卫队……”
当王瑞把消息告诉张力科时,后者并没有多大反应,他只是揉了揉眼睛,问:“常安呢?”
常安走得时候天色向晚,六月份的日光撒下满地血色光芒,当她披着这浓重的黄昏之色再回到公寓时,已经过了一天一夜。她没有找到食物,这片区域里已经没有人,也没有新鲜的尸体了。
张力科正在喂孩子吃罐头,看到常安后他很吃惊:“我以为你已经走了。”
常安不解:“我为什么要走。”
张力科苦笑了两声,继续喂孩子吃饭。常安走到张力科面前,对他说:“我很饿。”张力科扔给常安一瓶罐头,常安没有接,金属制的桶装罐头和地板相撞,发出很大的声响。常安说:“我不吃这个。”
张力科沉默了。
那天晚上,当常安在饥饿中走向花园,抛开黄土扒出尸体时,她的意识是模糊的。当胃内终于盛满了温暖的食物,她才看清自己所食之人的脸,是云萃大婶。愣了好一会儿,常安才伸手,挡住死者的脸,然后再把她埋回去。
常安进食完毕回到公寓时,看到走廊的灯还亮着,张力科站在楼道口,看着她。她嘴边和手指上来不及清理干净的血液。常安和张力科对视着,本该惊恐的人和波澜不惊的人错了位,换她诧异而慌张,像长期作案躲在人群中的凶手终于被揭发,她的内心泛起羞愧感,结结巴巴不知说什么,而张力科依旧是面无表情,甚至冷漠地注视着她。
“常安,无论你是什么,”他说,“我们做个交易。”
他是正义的么?张力科有时候会问自己,作为被众人拥护着,相信着的大哥,群体的领导者,他给自己的答案是否定的。不是,他从来就不是什么良善人。如果做好事能为他取得利益和名誉,那么他当然要抢着去做,即使会触及一些利益,但只要有利于大局,那么他也绝不会犹豫。可是,什么是好事呢?行侠仗义,遵守所谓的社会公德么?在他眼里,善与恶的界限早就模糊了。能为集体带来利益的,就是好的事情,如果不能,那就是坏的,无意义的。但是,当集体消失后,这界限又该到哪里去找?如果每个人都苟延残喘,谁还能顾及他人感受,去做一些能搏来名声然后招致死亡的事。狗屁的良心!在生存面前一点都不顶用!——当张力科面对着一众死去的人时,独自思考了一天一夜的他,作出了一个自私而残忍的决定。
他以同伴的生命为代价,让常安护送他和儿子到邻城的庇佑所。
当唯一一名受了咬伤但神志尚存的女孩流着眼泪,求张力科别杀他的时候,张力科毫无反应。他已全然处在麻木状态,昨日豪言壮语也忘了个干净,看着女孩流着血扯着他的裤腿哀号,张力科什么话都说不出口。
他们把她关到了房间里,一天一夜后,那里传来了嘶吼声。
然后她被安排和那些死去的人一同葬在了小区的花园里。
王静一直在哭,死去的女孩是她的好友,她忘掉不掉她变成丧尸的样子。王瑞紧抱着妹妹,安慰她,他们兄妹还在。周洋身法敏捷,虽然喝的醉醺醺,但勉强躲过了丧尸的偷袭,林晓月则是保持着清醒的头脑,听到丧尸吼叫之后就把自己的房间反锁了。
当埋葬曾经熟悉的人时,常安感到难以诉说的复杂情绪,她感到胸口闷得很,身心乏力,但这种感觉在近距离闻到那诱人的生肉气息时,就被忽视了。常安眼睛发直地看着死者那还在流血的伤口,下意识地舔了舔嘴唇,她已经好些日子没吃过一顿饱饭了。常安摇了摇头,试图把邪恶的想法消灭掉,她低下头继续干活。
“老大,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办……门窗还要重新堵死吗,公寓里已经没几个人了……”当傍晚时候,周洋走进客厅去问张力科时,张力科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把脑袋埋在肘间,面对着一室血迹,整整一天,保持着这个姿势没有动过。周洋的问话没有得到答复。
王瑞走过来:“让大哥再缓一缓,他心里不好受,咱俩先把这活干了。”
周洋烦躁地挠头:“你愿意你去干,都没有个活人了,还瞎忙活什么!”他发了几句牢骚,然后上楼找林晓月去了。
一直没有说话的常安独自走了出去。王瑞看到她的背影,以为她打算离开,此时他也无力阻拦了。当群体被破坏时,所有规则都要改变,现在他只想保护好自己的妹妹。
或许是福祸相依,或许是否极泰来。第二天,王瑞摆弄收音机时,对救援队已经不报什么希望的他,收获到了意想不到的结果。在距离城区百公里左右的地带,另一座城市里,建立了一座大型庇佑所,他们正在通过广播联系周边幸存者。
“我们这里已经有一千多人,安排在一个大的体育冠赛场内。我们这里有坚固的护墙,充足的房间和丰富的物资,我们有医护人员和护卫队……”
当王瑞把消息告诉张力科时,后者并没有多大反应,他只是揉了揉眼睛,问:“常安呢?”
常安走得时候天色向晚,六月份的日光撒下满地血色光芒,当她披着这浓重的黄昏之色再回到公寓时,已经过了一天一夜。她没有找到食物,这片区域里已经没有人,也没有新鲜的尸体了。
张力科正在喂孩子吃罐头,看到常安后他很吃惊:“我以为你已经走了。”
常安不解:“我为什么要走。”
张力科苦笑了两声,继续喂孩子吃饭。常安走到张力科面前,对他说:“我很饿。”张力科扔给常安一瓶罐头,常安没有接,金属制的桶装罐头和地板相撞,发出很大的声响。常安说:“我不吃这个。”
张力科沉默了。
那天晚上,当常安在饥饿中走向花园,抛开黄土扒出尸体时,她的意识是模糊的。当胃内终于盛满了温暖的食物,她才看清自己所食之人的脸,是云萃大婶。愣了好一会儿,常安才伸手,挡住死者的脸,然后再把她埋回去。
常安进食完毕回到公寓时,看到走廊的灯还亮着,张力科站在楼道口,看着她。她嘴边和手指上来不及清理干净的血液。常安和张力科对视着,本该惊恐的人和波澜不惊的人错了位,换她诧异而慌张,像长期作案躲在人群中的凶手终于被揭发,她的内心泛起羞愧感,结结巴巴不知说什么,而张力科依旧是面无表情,甚至冷漠地注视着她。
“常安,无论你是什么,”他说,“我们做个交易。”
他是正义的么?张力科有时候会问自己,作为被众人拥护着,相信着的大哥,群体的领导者,他给自己的答案是否定的。不是,他从来就不是什么良善人。如果做好事能为他取得利益和名誉,那么他当然要抢着去做,即使会触及一些利益,但只要有利于大局,那么他也绝不会犹豫。可是,什么是好事呢?行侠仗义,遵守所谓的社会公德么?在他眼里,善与恶的界限早就模糊了。能为集体带来利益的,就是好的事情,如果不能,那就是坏的,无意义的。但是,当集体消失后,这界限又该到哪里去找?如果每个人都苟延残喘,谁还能顾及他人感受,去做一些能搏来名声然后招致死亡的事。狗屁的良心!在生存面前一点都不顶用!——当张力科面对着一众死去的人时,独自思考了一天一夜的他,作出了一个自私而残忍的决定。
他以同伴的生命为代价,让常安护送他和儿子到邻城的庇佑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