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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 />     原来这南昌城中,因钦差大人文逸民暂时驻跸,已实施宵禁。

    林志强与上官玄手下人,方才的打闹叱喝,早已惊动了睡梦中的居民和巡夜的官兵。

    一般平民不敢吭气,巡夜的官兵目睹大批江湖人物械斗,也不敢干涉,只有迅即通报城防指挥官,因而引来大批官兵,同时,还有四位钦差大人的侍卫在内。

    正当屋顶上的正邪群豪,一齐闻声一愣之间,街面上传来一声劲喝:“住手。”

    话到人到,四位轻装侍卫,已飞登屋顶。

    恶斗中的柳如眉与班侗二人,各自虚晃一招,纵出战圈,这时,文逸民已以真气传音向侍卫领班交待了几句。

    那侍卫领班精目环扫现场,沉声喝道:“你们好大的胆子!知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柳如眉披唇一哂道:“谁不知道这是南昌城。”

    侍卫领班正容说道:“姑娘,南昌城是有王法的所在,可不是江湖人物械斗的地方,尤其是现在的南昌城已成为钦差大人驻跸之地,更不容许江湖人物胡闹。”

    柳如眉道:“俺们又不犯法,钦差大人也得讲理”

    “错了。”侍卫领班含笑接道:“姑娘,禁区之中,纠众械斗,你们已经是犯了扰乱治安之罪,如非我过去也是江湖中人,格外原谅,诸位势将被带往行辕究办了。”

    柳如眉冷笑道:“我又不吃粮当差,你管得着?”

    侍卫领班沉声接道:“姑娘,你如果不听劝告,那将是形同叛逆的灭门之罪!”

    那青衣妇人也沉声接道:“柳姑娘,对待官差,可不能使小性子。”

    柳如眉犹自不服地嘴唇一披间,林志强也正容说道:“柳姑娘,你就少说一句吧!”

    这回,柳姑娘可听话了,她含情脉脉地向林志强深深一瞥,没再放刁。

    这时,那位侍卫领班才精目环扫现场,朗声说道:“诸位,方才我已说过,过去我也是江湖中人,现在,我是以半江湖、半官方的身份处理眼前的事,希望诸位给我一个面子。”班侗首先笑了笑道:“只要贵官秉公处理,在下当乐于听命。”

    侍卫领班道:“江湖仇杀,永远没完,我没法过问,所以目前,我不问是非,只问谁是被迫害者?”

    青衣妇人一指她身边的六人道:“俺们七个,都是被迫害者。”

    班侗沉声问道:“贵官既声明不过问是非,却为何要问明谁是被迫害者呢?”

    侍卫领班道:“这与我目前的双重身份有关,站在公事的立场,我不容许诸位在钦差大人驻跸之地,纠众械斗;站在私的立场,我该以江湖人的身份,济弱扶危,请迫害的一方,先行离开这儿,所以,我必须有此一问。”

    班侗呵呵大笑道:“贵官真算得八面玲珑。”

    “多承夸奖!”侍卫领班接道:“我想,如果阁下与我易地而处,也别无他途可循。”

    班侗点点头道:“这个,在下承认。”

    侍卫领班道:“那么,除这几位之外,诸位必须立即离开南昌城。”

    班侗微一沉吟道:“好,我答应了。”

    柳如眉道:“我是第三者,是否可以不走?”

    侍卫领班道:“目前的南昌城,不许任何江湖人物逗留,所以,第三者也得立即离开。”

    “那么,”柳如眉一指林志强等人道:“他们这几位呢?”

    侍卫领班道:“为免再兴械斗,这七位暂行留在客栈中,天亮后,再饬令出城,同时,我还得暂时派官兵保护,一直到天亮后为止。”

    柳如眉沉思着接道:“好,我答应你,但我必须先跟他们说几句话。”

    侍卫领班点点头,道:“可以,你同他们说吧!”

    柳如眉目注林志强,正容接着道:“林少侠,我有几句交浅言深的话,不知你爱听不爱听?”

    林志强也正容说道:“姑娘言重了,在下恭聆。”

    柳如眉接道:“方才我已说过,少侠人单力薄,今后,将是寸步难行。”

    林志强点点头道:“这情形,我明白。”

    柳如眉语气显得非常诚恳地接道:“少侠,赤城山庄虽然名气不太好,但与那些满口仁义道德,一肚子男盗女娼的伪善者比较起来,赤城山庄还算是介乎于正邪之间的,少侠以为然否?”

    林志强笑了笑道:“这点,我也承认。”

    柳如眉嫣然一笑道:“少侠不承认也不要紧,退一步说,至少咱们之间没有仇恨呀!”

    青衣妇人似乎殊感焦灼地接道:“柳姑娘,有什么话,请直截了当说明,可好?”

    柳如眉歉然一笑道:“夫人,我马上就说啦!”

    接着,才目注林志强,神色一整道:“少侠,站在同仇敌忾的立场,我谨以至诚,邀请你前往敝庄小住,共筹自立自强和复仇大计,如果少侠同意,明天辰时,我在南门外恭候诸位。”

    青衣妇人连忙向林志强传音说道:“志强,暂时婉拒”

    林志强目注柳如眉歉笑道:“柳姑娘,本人相信你是出于一片至诚,但目前我却无暇分身,只好俟诸”

    柳如眉截口问道:“林少侠因何事,无暇分身?”

    林志强道:“柳姑娘,目前强敌环伺,有些话实在不便说,尚请多多原宥。”

    柳如眉俏靥上,方自掠过一丝失望的神色,林志强又诚恳地接道:“柳姑娘,请相信我林志强不是轻诺寡信的人,也不是不识抬举的人,只要时间和环境许可,我会尽快前往尊府拜望。”

    柳如眉淡淡地一笑道:“林少侠既如此说,我也不便再说什么了。”顿住话锋,目光移注班侗,冷然问道:“姓班的,是否该走了?”

    班侗冷冷一笑道:“你丫头多神气!”接着,举手一挥,沉声喝道:“咱们走!”

    “走”字尾音未落,人已腾身而起。

    紧接着,那蒙面老人与其余三十多个高手,也纷纷腾射而去。

    柳如眉一直目送班侗那一伙人的背影消失于沉沉夜色之中后,才向林志强裣衽一礼道:“林少侠请多珍重!柳如眉就此告辞。”

    说完,也立即招呼她的两位护法和两名侍女,向班侗等人消失的方向,飞奔而去。

    青衣妇人一直等“赤发灵官”刁猛等离去之后,才向文逸民传音说道:

    “文少侠,请一同往客栈一叙,并请交待贵属,派一小队官兵在客栈外警戒。”

    文逸民传音答道:“夫人,小可已经用传音交待过了。”

    青衣妇人点头道:“那么,咱们都回客栈去”

    回到嘉宾别馆的房间后,除了文逸民所带的两个卫士,留在外面把风之外,其余青衣妇人、林志强、文逸民、文龙、文虎等五人则围坐室内,开始交谈,也一直到此时,林志强与文逸民二人,才有机会谈话。

    原来文、林二家,本是连襟关系,这就是说,文逸民与林志强的母亲,是同胞姊妹,因而论年纪,林志强该尊文逸民为表哥。

    也因为这种关系,文、林两家的独门武功,彼此之间也互相公开,这也就是为何林志强以独门手法制住那莫子良的家将时,文龙能够解除,并因而断定林志强即为林家后人的原因。

    此刻,年轻的一代劫后重逢,自然是悲喜交集,也自然有着千言万语,须要倾吐。

    这二位年轻人之中,文逸民的处境较为单纯,他已知道,杀父母、毁家园的仇人,就是“白骨神君”上官玄,但林志强的情形就不同了,他除了由那位神秘得不可思议的二叔口中,知道自己的父亲是死于“白骨神君”上官玄之手外,其余可说是一无所知。

    因而双方略一接谈之后,林志强立即向文逸民问道:“表哥,对我二叔如何离家的原因是否也听说过?”

    文逸民苦笑道:“表弟,你这算是问道于盲了,我比你大不了一二岁,而且我更是于襁褓中遭逢家难”

    林志强只好截口苦笑道:“那么,二位大叔定当已有所闻的了?”

    文龙、文虎同时摇了摇头,却由文虎答话道:“林

    少侠,放着你二婶在这儿不问,岂不是”

    青衣妇人连忙截口接道:“不!其实,我还不够资格称为他的二婶。”

    文虎目光深注地问道:“夫人此话怎讲?”

    青衣妇人轻轻一叹道:“这些,诸位都没有知道的必要。”

    文虎注目如故地道:“那么,夫人可否请揭去面纱,让在下等人一瞻夫人的绝代容光?”

    青衣妇人摇摇头,道:“不必了,那样会使诸位失望。”

    文虎眉峰一蹙道:“夫人,至少你该知道,当年林二侠出走的原因?”

    青衣妇人苦笑道:“很抱歉!我也同诸位一样,不明所以。”

    文龙插口道:“夫人,你可以不认俺这两位老家将,连自己的亲侄儿也不认了吗?”

    青衣妇人似乎一愣道:“阁下此话怎讲?”

    文龙正容注目道:“夫人,俺们兄弟,虽然不知道当年的林二侠为何出走,但知道他是于新婚翌日离家的,而那位新夫人,就是俺们堡主的胞妹,也就是少主的阿姑。”此话一出,除了文虎之外,其余诸人,都忍不住惊“啊”出声。

    文逸民目注青衣妇人问道:“夫人,您真是我的姑姑?”

    “不是的,”青衣妇人苦笑道:“方才我已说过,我也不能算是林少侠的二婶。”

    林志强蹙眉说道:“可是,我二叔明明写着,要我听二婶的话。”

    青衣妇人苦笑道:“我可以勉强算是你的二婶,但却绝对不是文少侠的姑姑。”

    这时,文逸民却向文虎问道:“虎叔,当年林二侠神秘出走之后,我姑姑的情形又是怎样的?”

    文虎沉思着接口道:“少主,详情我也不清楚,据传说是,林二侠神秘出走之后的第三天,你姑姑也相继失踪了。”

    文逸民接道:“以后呢?”

    文虎苦笑道:“以后不久,本堡就突遭上官老魔的突袭,自然没法过问啦”

    青衣妇人轻轻一叹道:“诸位,这些暂时不必研讨,目前当急之务,还是你们文、林两家这两根幼苗,如何自立自强,共商复仇大计。”

    文逸民正容接道:“小可敬请夫人指点迷津。”

    青衣妇人道:“我一个局外人,那敢对诸位有甚指示,此行不过是代林二侠转达诸位几句话而已。”

    文逸民正容接道:“小可恭聆。”

    青衣妇人将语声特别压低道:“诸位,林二侠说,目前敌势太强,而文、林二家,又只剩下你们这两根幼苗,所以,当你们羽毛未丰之前,绝对不能轻举妄动。”

    微顿话锋,那透过幛面纱巾的精湛目光,凝注文逸民沉声接道:“尤其是文少侠,正好利用目前这特殊身份,一面准备,一面暗中结合散处各地的侠义道,以便伺机而动。”

    文逸民点点头道:“这事情,小可早已在暗中进行,不过,目前还谈不到有甚成效。”

    青衣妇人道:“有志者事竟成,这种事,不是一年半载所能办好的,只能耐着性子,慢慢来。”

    文逸民正容接道:“小可记下了。”

    青衣妇人道:“文少侠,林二侠曾特别交待,在韬光养晦的这段时间中,不可过问江湖中事,以免泄露身份。”

    “是!”文逸民恭应一声之后,又注目接道:“夫人,我想见林二侠。”

    “不可以。”青衣妇人接道:“目前,林二侠不愿接见任何人,连他自己的侄儿,也不例外。”

    文逸民与林志强二人,几乎是同声问道:“那为什么?”

    林志强并立刻接道:“二婶,我二叔的伤势,不要紧吗?”

    青衣妇人幽幽地一叹道:“你二叔受伤虽不轻,但并无大碍,顶多休养三几个月,就可复元,不过,他的双目,却恐怕有失明的可能。”

    林志强听得钢牙一挫,却没吭气。文逸民却正容说道:“夫人,林二侠既有吩咐,不许去看望他,那么,只好有劳夫人,多多辛苦了。”

    青衣妇人轻轻一叹道:“这是我分内之事,文少侠请尽管放心。”

    文逸民注目接道:“夫人,咱们今后如何联络?”

    青衣妇人道:“林二侠说过,你不必找我们联络,必要时,由我们来找你。”

    接着,又笑了笑道:“凭你这当朝驸马的身份,要找你,那是不会太困难的。”

    文逸民点点头道:“那么,林二侠对志强表弟,又是怎样安排的?”

    “这个很抱歉!”青衣妇人歉笑道:“林二侠特别交待,为免万一发生意外,对志强今后的去处,连我这传讯的人,也不让知道。”

    文逸民不禁苦笑道:“那么,夫人这信,又如何传法?”

    青衣妇人道:“我仅仅将林二侠的一件信物交与志强,要他去某地见一个人,然后,再由那个人去引见另一个人。”

    文逸民笑了笑道:“这办法倒真够神秘。”

    青衣妇人道:“少侠,你们两位年轻人,都是劫后余生的孤臣遗子,林二侠此举,虽然有点不近情理,但却是用心良苦”

    文逸民截口接道:“夫人,这情形,这处置,小可体会得到。”

    一顿话锋,又注目接道:“夫人,林二侠是否说过,我们还须要忍耐多少时间?”

    青衣妇人道:“林二侠说过,只要志强此行无甚阻碍,最多一年之后,你们就可扬眉吐气,快意恩仇了,不过,在这一年之中,二位都必须多加忍耐。”

    文逸民正容点首道:“小可记下了。”

    接着,这五位又低声密议一阵之后,才趁黎明前最黑暗的一段时间,与担任警戒的兵勇互易服装,然后在晨光曦微中,大摇大摆地整队返回兵营而去

    监利,是湖北省境内与湖南接界的一个县城。

    众所周知,湖北东南部,平原坦荡,湖泽星罗棋布,因而自古即与湖南北部,合称为“云梦平原”而监利,却算得上是“云梦平原”的中心地区。

    监利县城,规模虽小,也显得颇为古老,但因位于鱼米之乡的“云梦平原”

    中,却是相当富庶的一个小城镇。

    这是监利城郊,那场腥风血雨消散的半月之后,时为晚霞艳丽的黄昏。

    监利城东门外的官道旁,一幢颇为古老的三合院前,有一位一身乡农装束的斑发老者,正手持冒烟杆,悠然自得地坐在门前台阶上“叭,叭”地吞云吐雾,其状极为悠闲。

    就当此时,三合院中的西厢旁前,出现一位一身青布短装,梳着两条长辫子的姑娘,向着乡农老者招招手,娇声唤道:“爹!您快回来。”

    这乡下姑娘,看年纪,最多不过十六七,面貌也平凡得很,但她的语声,却有若出谷黄莺,悦耳之极。

    斑发老者扭头讶问道:“什么事呀?丫头。”

    青衣女郎一跺莲足,道:“您快回来,是有要紧事嘛!”

    斑发老者缓步折返院内,青衣女郎连忙招手,并压低语声道:“爹快随我来。”

    说完,转身朝厢房走去。

    斑发老者沉声喝道:“丫头回来!”

    青衣女郎只好停步回身,白了乃父一眼道:“爹,人家急坏了,您还慢吞吞的。”

    斑发老者脸色一沉道:“什么事?先告诉我。”

    青衣女郎道:“家里来了客人。”

    斑发老者一愣道:“怎么我没看到?”

    青衣女郎道:“他是由后院河边,越墙而人的。”

    斑发老者脸色一变,低声接道:“是怎样的人?”

    青衣女郎道:“我也说不出来,他说姓林,是由南昌来”

    斑发老者截口接道:“他是否说要找我?”

    “是的。”

    “告诉他,我不在,要他快点走。”

    青衣女郎着急地说道:“爹,方才我已说过,您在家的。”

    斑发老者怒声道:“在家就不能外出?”

    青衣女郎说道:“爹,人家已受了伤,您不能见死不救”

    斑发老者脸色大变地道:“死丫头,你坑杀我了!”接着,又注目问道:

    “人在哪儿?”

    青衣女郎道:“在后院柴房中”

    不错,后院柴房中,是有一位商贾打扮的中年人,斜倚一堆干柴之上,正在蹙眉沉思着。

    柴房,并无窗户,因而虽然目前不过是黄昏时分,但关上门后的柴房,却已形同黑夜,而不得不借助一盏微弱的香油灯以资照明。

    在昏暗的灯光下,这位中年商人,面色蜡黄,全身湿透,右臂与左腿上的衣衫上,并有两处显然已有三天以上的创伤血污。

    一阵步履声,止于门外“呀”然一声,房门启处,斑发老者与青衣少女,缓步而入,并顺手带拢房门-

    那中年商人,连忙起立,向着斑发老者深深一躬道:“小侄林志强,见过周叔叔。”

    原来这中年商人,竟是林志强所乔装。

    斑发老者连忙还礼道:“请恕老朽眼拙,这位老弟是”

    林志强只好自我介绍道:“周叔叔,小侄林志强,先父系林家堡堡主”

    斑发老者截口一“哦”道:“原来贤侄是大年兄的令郎,这些年来,你一直在什么地方住?”

    青衣少女抢着说道:“爹,您看人家全身湿透,身上又有伤,不先替人家换衣衫”

    斑发老者截口笑道:“还是你丫头想得周到,爹是老糊涂啦!”

    接着,又正容说道:“丫头,快去将你大哥的干净衣衫,和我房中的金创药取来备用。”

    林志强连忙接道:“周叔叔,不用了,这些,小侄行囊中都有。”

    青衣少女接道:“林大哥,你的行囊,不是打湿了吗?”

    “不要紧。”林志强接道:“行囊有油布包着,里面不会湿的。”

    青衣女郎道:“好,那么你快点换衣服,我去替你弄点吃的来。”

    斑发老者也点点头道:“对!贤侄先将衣衫换过,伤口也该包扎一下

    哦,伤势不碍事吗?”

    林志强苦笑道:“不要紧,不过是一些皮肉之伤而已。”

    林志强换过衣衫,将伤口重行包扎之后,顺便将脸上的人皮面具也揭了下来。

    刚好,青衣女郎提着一个食盒走了进来,入目之下,不由目光一亮道:“林大哥,原来你并不比我大多少嘛!”

    斑发老者佯嗔地叱道:“大你一天,也是大哥呀!”一顿话锋,又正容接道:

    “丫头,快到前院去,不论任何人来,都说我不在家。”

    “是。”青衣女郎娇应着回身走出柴房,并向林志强笑了笑道:“林大哥,匆促之间,没法准备好点的东西,你就先行将就吃点吧!”林志强含笑接道:

    “多谢小妹,我现在还不饿。”

    口中说不饿,但在斑发老者的婉劝下,他却狼吞虎咽地将两菜一汤和三碗白米饭,都吃得一干二净。

    斑发老者‘直静静地等林志强吃完之后,才手捋长髯,轻轻一叹说道:“贤侄,最近传说在南昌所发生的事,是真有其事吗?”

    “是的,”林志强接道:“这些周叔叔已听说过了?”

    斑发老者点点头道:“老朽也不过是于昨天午后,才听到的消息。”接着,又注目问道:“贤侄,你二叔呢?”

    林志强含泪道:“二叔已受伤,正由友人伺候疗养中。”

    斑发老者道:“你叔侄二人,一向隐居在南昌?”

    “是的。”

    “贤侄此行,意欲何往?”

    “小侄此行,系奉二叔之命,前往四川投奔一位前辈奇人,以求深造。”

    斑发老者不自觉地长吁一声,那情形,就像是放下一块不胜负荷的大石似地,淡淡一笑道:“也好,年轻人应该多-多历练一番。”

    林志强接言道:“因此行途经周叔叔府上,所以,二叔才特别命小侄顺道拜候,藉聆教益。”

    斑发老者拈须微笑道:“贤侄太客气啦!”

    接着,又“哦”了一声道:“你二叔是否还说过些什么?”林志强对斑发老者方才听到他不过是路过这儿时所表现的那种如释重负的神态,深感世态炎凉,人情淡薄,因而对这斑发老者的鄙视之感,也油然而生。

    原来这斑发老者,是声名仅略次于“三庄,二堡,一神君”的“云梦钓叟”

    周一民。

    这位周一民,与林志强虽然是初次见面,但他们两人的渊源,可委实不浅。

    其实,这两位应该算是第二次见面了,不过,当他们第一次见面时,林志强还在他母亲怀中吃奶,所以那一次不能算数。

    周一民与林志强的父亲林家堡堡主林大年,不但是八拜之交,而林大年更对他有过救命之恩。

    也因为如此,当时的周一民,对林大年是巴结之惟恐不及,当林志强刚刚两岁,也就是周一民与他第一次见面时,就把自己那刚满周岁的女儿周幼梅,许配给林志强了。

    所以,周一民不但是林志强的父辈,也算是他的泰山大人哩!但此一婚事,仅仅是双方家长之间的一句话,并未经过媒人的撮合,因而外面知道此事的,算得上是绝无仅有。

    再加上双方口头允婚后不久,林永年即神秘出走,接着,林大年也悄然外出,不久,便传出死讯,威震江湖的林家堡,不但无形中瓦解,也等于已家破人亡,自然,林、周两家的婚事,也无形中成为泡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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