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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罗凤英跳下院中,一阵沙石打进老君殿里,并且发出掌力,呼呼作响。忽然殿角传来“桀桀”的怪笑,这几下子的笑声,使屋上的文亮和戴文玉都感到有点悚然。

    但是,罗凤英可不管那些怪笑,她一心在于诱敌,希望看到殿里到底藏着什么东西;因此,尽管是殿里桀笑,而她仍然站在殿外,左一掌,右一掌,打得殿里钟鼓齐鸣,神像也被她的劈空掌打得横飞直闯。

    就在殿里一片混乱的时候,罗凤英忽然感觉到自己发出去的掌力倒震回来,她下意识地知道对方竟然还招,虽然自己不过用上五六成的功力,可是,由于这一震的结果,也可以知道殿里看不到的怪物,功力并不算弱,立刻向秦平打了一个手势,要上面留意,接着大喝一声,双掌齐发,身躯也跟着这一阵劈空掌风,飘进殿里。

    瓦面上各人想不到罗凤英竟然这么大胆,赤手空拳,连到宝剑也不拔出来就冲进殿里,都同时大吃一惊。

    秦平更不敢坐视,连忙飘身下来准备接应,那知身形刚一落地,就感到背后一阵劲风夹着冰冷的寒风袭到。

    秦平在江湖上,也算是老一辈的侠客了,尤其是一身的轻功更是了得,所以博得“云中龙”的雅号。这时,感到一阵劲风,知是隐形的高手,从中作怪,立刻往上一跳,避过来势,在空中来一个“鹞子翻身”改过一个正面,双掌齐施,往那劲风的方面打去,同时喝道:“朋友出来罢!不要装神装鬼了!”

    就在这个时候,殿里那个罗凤英也嘻嘻地骂道:“你这个怪东西还会嘘气,看本姑娘可饶你!”

    原来罗凤英的心机精巧,老早听说那些怪物会吹气,所以知道如果用兵刃对敌,必定要吃亏。因此,她一上来就发出劈空掌力,一方面固然是护着自己,而一方面也可以打击敌人。纵然是自己功力不够,不能在远处伤害对方,可是,由距离上说,假如对方在五丈外发出掌力,或是吹来的劲气,到达自己的跟前,那么自己只要发出一半的力量,就可以把来势挡在五尺之外,这种是以近制远,以逸待劳,以四两敌千斤的运用。

    最初,各人且知就里,以为她太过大胆,其实这正是她技巧的地方,获胜的秘诀。

    罗凤英进入殿里打了一阵劈空掌,随时也注意对方的动静,这时,又被她看出了有点异样。

    原来那劈空掌力所及的地方,都打得尘土飞扬,殿上的陈设,甚至老君的塑像,都被她打倒了下去,惟有殿角一面大皮鼓,却动也不动地,仍然屹立在架上,而那个鼓架却用黄幔围了起来的。

    她虽然看出这种异样,可是,她并不动声色,仍然在殿上左三右四地,漫无目的地,打她的劈空掌,就像是平时练习一样,而身躯却渐渐地朝着鼓架这方向移过去。等待身形离开那鼓架不到一丈的时候,突然双掌齐发。

    这一掌,她是用足了功力打了出去,漫说是虚置在地面上的鼓架,就是一尺大小的树-也要被她的掌力打断,所以她这一掌,竟把邢鼓架打得横倒了下去。

    怪事也就在这时候发生了,当那鼓架往侧面一倒的时候,罗凤英忽然感到一阵冷风吹到,她急忙再发出掌力,把那阵寒风倒撞回去,而且她左右掌连环交换,迳自扑向鼓架那边。

    三四步之后,罗凤英已到达鼓架的面前,她取了一个“玉柱回旋”的腿法,左腿横里一扫,把那鼓架连带架上的皮鼓都扫倒在一边。这时,鼓架后面却跳出一个一分像人,九分像鬼,瘦骨嶙嶙,绿光闪闪的怪物来。

    那怪物一现身形,立刻张开血盆似的大嘴,朝着罗凤英嘘一口冷气。罗凤英当时虽然被那怪物吓了倒纵回去,可是,这时看到它在吹气,知道它这口气非同小可,赵忙双掌一吐,又把怪物那口气打退了回去。

    经过了这么一接招,罗凤英知道邢怪物并没有什么可怕的地方,立刻节节进迫,娇叱起来。

    殿外的秦平,屋顶上的文亮和戴文玉听到罗凤英在下面喝骂的口气,知道她已发现了敌踪,而且那些敌人并不是传说上那么可怕,胆子陡然一壮。

    文亮首先大喝一声:“该死的东西!”人随声至,飘落地面。但是,戴文玉却怕那怪物漏网,仍然手持宝剑在屋上警卫着。

    就在这个时候,罗凤英已迫得那怪物出到院里,各人一看它那长相,确也怕人,文亮一见立刻就要拔剑而上,罗凤英忙喊道:“师伯别用剑,只能用内功毁它。”罗凤英这一声喊,内气一松懈,那怪物趁这时机,张口一喷,一股冷气竟扑到罗凤英的面门。

    罗凤英被它这一口气喷中,也机伶伶地打了一个寒噤,那怪物见到已经喷中了对方,立即张开钢爪,扑奔前来,朝着罗凤英的头上抓到。

    这时看起来罗凤英万万无法避免,必定要丧生在怪物钢爪之下,文亮“啊呀!”一声,双掌一错,发出强烈的掌风往怪物的侧面打来,就在这个紧要关头,各人眼睛一花,却听到“绷!”一声巨响,那怪物竟被罗凤英打出一丈开外,倒在地上已经不能动了。

    原来罗凤英自己感到真气一懈,而且又中了怪物的冷气,心里陡然大惊,在这间不容发的时候,她拚命提起全身功力运在双掌,却正遇上怪物扑奔前来,这时距离又近,罗凤英双掌齐发,疾如雷电,怪物那能够躲得开?所以被罗凤英双掌结结实实地打在它的前胸,心肝五脏都被震碎了。

    罗凤英这一得手,回头一望,却见秦平和一个较矮的怪物在那边交手,劈空掌风和怪物的嘘气,闹得后面一片混乱,看起来这个怪物的功力似乎比起先前那个要强得多,秦平的劈空掌风竟发不出三尺以外,而且被迫着节节后退。

    罗凤英一见这种情形,娇叱一声,就要过去夹攻。文亮忙道:“师侄且歇一歇!”说毕,飞身一纵,又扑到怪物的身旁,伸掌就打。

    那怪物看到文亮加入战团,两脚一撑,抽身倒退一丈多“桀桀”一阵怪笑,身形一纵三丈多高,张开双臂倒圈了下来,居然是武林的家数。

    文亮和秦平见那怪物竟用出鹤形掌法,凌空飞击,心里也就明白几分,四掌同时往空中迎击,嘴里喝道:“你到底是人还是鬼?”

    那怪物见秦平,文亮不为所动,而且周身都被掌风击到,连忙纵身上屋。

    各人见那怪物身悬空中,竟能利用右脚往左脚面一点飞身上瓦,分明是武林里的“燕子纵云式”轻功,全部明白过来。

    戴文玉正立在瓦面上,一见怪物上来,娇叱一声,左掌往前推,打出劈空掌力护着自己,同时,右手剑“青龙出洞”身随剑走,直刺怪物的胸膛。

    那怪物的身手确是不弱,它本来身躯才上屋面,还没有站稳脚跟,戴文玉的劈空掌力已到胸前,万难躲开了可是,它脚尖往瓦面一蹬,身体顺着掌风,倒冲飞越天井,落到对面的屋面上去,接着就是一声长啸,那啸声里中气充足,并不像是怪物的啸声。

    罗凤英大怒喝道:“你这个扮鬼害人的东西,请先吃我一掌!”一展身形,扑上瓦面。

    那怪物见罗凤英扑了上来,立刻喷出一口冷气,可是罗凤英已有经验,不但毫不害怕,反而双掌齐发,把吹来的冷气迫了回去。这一来,那怪物大感意外,双爪往腋下一抓,往前一扬,数十点绿星,朝罗凤英的面门飞去。

    罗凤英见了不敢怠慢,身形往上一起,怪物打来的绿星全数从她的脚下飞过去,不少坠落在天井,爆出无数的火光。

    罗凤英笑道:“从来没听过,怪物也会打出暗器来,大概你是特等妖怪吧?”立刻拔出宝剑,施展起““雷霆剑法”一团寒光,攻了过去。

    那怪物看到罗凤英攻势凌厉,往后一纵,竟退了七八丈,又站上另一所屋顶,同时,双爪往前胸一划,一袭兽皮外套,应手而脱,弯腰下去,从天腿上抽出乌油油的一把软刀来。

    也许那怪物嫌头上的面具太重,不太方便,左手往上一推,把那假面具推落瓦面。喝道:“天堂有路你不去,地狱无门闯进来!你是那里来的野杂种,可知道夺命神童追云雁白鸣初的厉害?”

    罗凤英看那人瘦骨棱棱,活像个猴子,也就喝道:“我不知道你这无名小妖,接招吧!”罗凤英飞扑过去“画龙点睛”一招,剑光直取白鸣初的眉心。

    夺命神童追云雁见到对方来招迅速,急忙刀峰一起“沿门托钵”把罗凤英的剑尖荡开,那知罗凤英手腕一翻,剑尖顺着刀身滑下,又直指气海穴点到。白鸣初见她变招迅速,也大吃一惊,不敢怠慢,也就展开苦学斗成一团,势均力敌,难分胜负。

    可是,在罗凤英和白鸣初交手对招的时候,文亮,秦平,戴文玉等三人,也各自接上一个怪物,在配殿上展开肉搏。

    原来怪物的三个同党,深藏在地下室里,大量制炼那害人的冷气,留一个在殿角巡风警卫着,原以为万无一失,却没有料到制炼的紧要关头,忽然听到两声钟响。地下那几个怪物知道来了外敌,白鸣初是这几个人的首领,自然也就走上来看看,正遇上秦平要接应罗凤英,所以也就现身和秦平打了起来。

    岂料这次所来的对手,多是江湖上久已闻名的人物,而且又是在阳光之下作战,冷气的毒性也要减少得多,尤其是罗凤英曾经服用过紫虚上人的灵药,不十分畏惧寒冷,所以不到十多招,就把一个怪人打死在地。白鸣初不禁大惊,只得连声怪啸,唤出同伴和对方决一死战。

    在地下室的三个怪人,听到上面的首领怪啸连声,知道事情紧急,也顾不得将要炼成功的冷气,立刻吩咐几个手下照顾那些炉火和机械,各怀兵刃和冷气筒,穿上那套涂-的兽皮衣,戴上假面具,出到殿上,飞身上瓦,那知它们一出殿门就被戴文玉发觉,纵上前去一声不响就是一记劈空掌打了过去。

    当头那怪人迫得往后一退,后面那两个立刻分开左右包围上来。文亮和秦平见了,也就分开接应,那些怪人最厉害的还是那些冷气,可是,这回遇上的对手,个个能运用劈空掌力,反而把它们那冷气吹得四散,半点也起不了作用,而怪人那套兽皮衣又是牵手缚脚。原来仗以吓人的东西,反变成障碍自己的累赘,只得各自把皮衣剥去,现出真身,和文亮诸人拚命。

    文亮诸人一见怪物剥去皮毛衣之后,就再不见它们喷气,心里更是明白,少了不少的顾忌,立刻各拔兵刃冲上前去,八个人分成四对儿厮杀,从己初杀到午后还是功力悉敌,不分胜负。

    这时,罗凤英却有点焦燥起来,心里暗道:“照这样打法,虽然不败,可是也不胜,到底要打到几时呢?”立刻对那白鸣初发话道:“这样打不够味儿,我们改一种打法如何?”

    白鸣初把刀一收,跳出圈外道:“你说怎么打?”

    “我们此赛打暗器!”

    白鸣初一听,心里暗乐道:“这真是自作孽不可活了!”可是,嘴里却淡淡地说:“比暗器也行,可不知你怎样比法?”

    “我们两人各站在五丈外,画了两个圆圈,谁要被对方迫出圆圈之外,就算谁输!”

    “输了又怎样?”在白鸣初以为罗凤英一定说:“输了立刻就走。”那知却猜错了。

    罗凤英笑了一笑,又说:“你输了就拿命来,乖乖地俯首就戮;我输了,不服再打!”

    “胡说!你输了也拿命来!”白鸣初怒着说。

    “一言为定!不准你赖!”罗凤英吃吃地笑说。

    这时,各人都停下搏斗,一同走出玄妙观外的空地上,分做两边对峙着,罗凤英和白鸣初两人,各在自己所站的位置,画了一个直径三尺多大的圆圈,不消片刻,各已准备完毕。

    罗凤英把白鸣初所圈的地方,看了一眼,笑道:“我们现在要交换一下位置了!”

    白鸣初怔了一怔道:“为什么?”

    “彼此站往对方的圈里,才是死而无怨啊!”白鸣初无可奈何地答应了,可是到达罗凤英所画的圈子一看,却有点嘀咕;原来她把那圈子昼得很小,刚好能够容下一双脚,只要稍为一动,就要踩出圈子,这时不由得暗骂罗凤英歹毒,可是,身为首领,又不便示弱,更不能把人家画就的圈改变,只好怀着满腔怒气踏进圈里。

    罗凤英进入圈里之后,笑道:“姓白的!你如果嫌我画那圈子不合你用,你也可以把它改一改,省得等一会儿死了还不瞑目!”这几句话,挖苦之至,真个比打他十记劈空掌还厉害些。

    白鸣初那惨白的脸孔,被罗凤英挖苦得红了起来,怒喝道:“野丫头少说废话,看打!”右手一扬,一枝梭形的暗器,带着一道赤色的光芒,射到罗凤英的胸前。

    罗凤英虽然初次离师行道,但是往常也听过师父说,大凡梭形暗器,多半内藏爆炸的东西,这时见到那枝梭形物朝着胸前飞到,立刻上躯往后一仰,暗器竟贴胸飞过,落往后面二丈多的地方“轰!”一声响,把地面炸成一个二尺来大的小窟窿。

    那白鸣初第一枝暗器,原没打算能够命中,所以发出那枝“火云梭”之后,立即又取出四枝“火云梭”在手上,眼看着罗凤英用铁板桥的功夫躲过他的暗器,立刻把四枝“火云梭”分向罗凤英的双乳,头面和小腹下打去,场外各人看了,都不自主地“啊呀!”一声,认为罗凤英必然丧命。戴文玉心里更急,娇叱一声,纵身出场。

    就在这个时候,各人眼睛一花,耳边却听到一连串的爆音,响在罗凤英的身后,而白鸣初这边也起了一声且响,一个血肉模糊的尸体,却从空中倒了下来。

    原来罗凤英避过了白鸣初第一枝“火云梭”身形刚站了起来,又见四点赤光急如骤雨般打到,只好一提真气,身形一伸,穿进了四梭的空隙,就势捞着上面一枝梭尾,反手向白鸣初所站的地方一丢。

    那白鸣初第二次发出这四枝“火云梭”认定对方必死无疑,却料不到对方却从梭隙中穿了过来,而且还接梭反击;这时,罗凤英打出“火云梭”并不是朝着白鸣初的身上,而是打向白鸣初的脚下,他想接也来不及接,就在这一错愕之间“火云梭”已经落地“轰!”一声爆炸开来。

    白鸣初站的地方又近,所以“火云梭”一爆炸,同时引发他放在百宝囊里的“火云梭”于是,这个练有周身技艺,刀剑不入的夺命神童追云雁,竟丧生在他自己的恶毒暗器之下。

    白鸣初一死,其馀三个怪党,吓得心胆俱碎,一声大喊,却翻身朝着密林的方向跑去,文亮诸人那里肯舍,也各自施展轻功,随后追赶,电掣风驰,转眼之间,已离开玄妙观五六里,那三个怪党看到那密林不过距离三四十丈,正在喜欢的时候,忽然一阵劲风当面袭来,一个苍老的声音喝道:“滚回去!”

    三个怪党身不由主,被那劲风刮得他们倒撞退回十多丈。还没有站稳,罗凤英已到身后,娇叱一声,双掌齐落,又把当中一个打飞往前面四五丈。林里喝一声“滚!”那个怪人又被打退了出来,剩下两个怪党看到这种情形,正待往侧面逃避,可是,戴文玉也已赶到,一领剑诀“秦王鞭石”朝着其中一个长个子就斩,那长个子当然不肯束手待毙,一挺手中软钢刀,又交起手来;另一个也和文亮打在一起。

    可是,原先被罗凤英和林里高人打的那一个,已经尸横荒野了。这时,罗凤英知道林里面有高人相助,当那贼人一死,她立刻朝着林里拱手喊道:“里面是那一位老前辈?请出来让晚辈拜见!”一连喊了几声,却不见有人回答,料想那暗里相助的人,不愿现身相见,只得罢了。顺手解下怪贼的软钢刀,回到场里和秦平站在一边,观看师伯和师姐与两个怪贼对招。

    这时,又是几十招过去了,那两个妖怪倒是强横异常,他们明知不易逃出性命,但除了一拚,另无良法,只好苦苦地支撑着。

    罗凤英很不耐烦,叫道:“师姐!我来了!”话声未毕,和戴文玉交手那妖贼,惊诧之间,被戴文玉一招“梅园栖鹤”切去半个脑袋。

    这个妖贼一死,和文亮交手那个妖贼也刀法一缓,被文亮一招“章台走马”削去他的双脚,痛死过去。

    罗凤笑道:“师伯!给他一剑吧!”

    文亮道:“我还要问问他,到底是那一路的妖贼?”

    秦平笑道:“还不是玄冰谷出来的妖贼?”

    “你怎知道?”文亮问上一句。

    “我猜想吧!如果不是玄冰谷的人物,那会搞出冷毒的东西来?”

    文亮道:“还是等他醒过来,问一问才好,看看有无馀党,也好设法加以剿灭哩!”

    “那么我们把他提回去吧,万一玄妙观里还有馀党,给他跑了更是不值哩!”秦平发表他的意见。

    文亮点点头道:“你这个醉鬼倒有点计较!”

    戴文玉见说要把妖贼带回观里,眉头一皱道:“这块腰料又没有脚,怎样带法?”

    文亮笑道:“砍一条树枝来抬他去就是!”罗凤英应了一声,一连两纵到达林缘,正待上树砍枝,忽然听到一个苍老声音道:“娃儿!到这里来,我问你!”

    罗凤英微微一愕,忽又想起可能是适才在暗里相助的那位高人,忙道:“老前辈在什么地方?”

    “你进林子来吧,我不会害你!”

    罗凤英更不犹豫,穿林而入,走了约莫有五六十丈,忽然眼前一亮,现出一片空阔的平地来。平地的当中端坐着一位头戴阔边斗笠,身披兽皮-衣,足登芒鞋,慈眉善目的老人,老人的身旁,放着一条扁担,一柄板斧。

    罗凤英也福至心灵,一见这个老人,立即倒身下拜道:“老前辈在上,弟子罗凤英参见!”

    那老人把斗笠往上一推,右手一摆道:“不必多礼了,坐着好说话!”

    罗凤英被老人这一摆手,却觉到一股无比的潜力,把她搀了起来,只好顺势坐下,拱手问道:“不知老前辈有什么差遣?”

    老人微笑道:“我那有什么事,不过看到你的剑法,掌法,都有点像我一个老友的支派,乃问问吧!”

    罗凤英见老人说认得她的师门武艺,不知道他和师门有什么渊源,连忙欠身请教道:

    “不知老前辈与弟子恩师可否认识?”

    老人笑道:“你师父是谁?”

    罗凤英才惊觉到自己还没有说出师承,粉脸不禁一热,急忙欠身道:“恩师上明下因,是一位女尼,人称为雷霆剑的就是。”

    老人“哦”了一声又问:“慧灵子是你的什么人?”

    罗凤英忙欠身答道:“是晚辈的师祖!”

    老人笑道:“这就是了!”接着叹道:“想不到在这里却遇上故交的传人,倒也是一段缘法,我也没有什么好的东西给你,惟有”立刻从袖里取出一本厚厚的书来,交给罗凤笑道:“我一生从不收半个门徒,可是,一见到你,倒是有缘,这本书是我毕生研究内功的精髓,你要好好地照着上面锻练,将来多替世人诛除祸害吧!”

    罗凤英再拜受了,又问道:“请老前辈示知法号,待弟子也好称呼!”老人笑道:“我的姓名早已忘记了,因为经常在金华东山斩柴换酒,别人都叫我是玉山樵者,你也叫我玉山樵者吧!”

    罗凤英慌得拜伏在地,连称道:“弟子万罪了!”

    老人忙扶她起来,笑道:“我最不喜欢这些虚文,还是坐着说话好。”

    罗凤英只好起来坐着。

    玉山樵者又问:“你在什么地方,听了谁说我的名号来?”

    罗凤笑道:“弟子在琼崖的时候,听到雪庵和尚叶老前辈叶希贤说的。”

    玉山樵者眼光一亮,微笑道:“希贤到琼崖去做什么?”

    罗凤英就把雪庵和尚远走苗疆寻访建文太子,后来在琼崖收徒,回到中原寻访能人,计划征剿赤身魔女,统统说了。

    玉山樵者闻了喜道:“希贤倒是有心人,到时候我往琼崖找你们就是了,现在你的同伴寻来了,我还不打算见他们,你记着这本书只可以和你的同门研究,可别给外人得去,知道么?”

    罗凤英连忙答应了,忽然转口问道:“弟子有一至友于志敏是紫虚上人的唯一传人,能给他看么?”

    玉山樵者大愕道:“于志敏年纪多天?”

    “今年才十几岁,是于兵部于谦的孙子。”

    “哦--给他看?可以!可以!”想了一想又说:“倒不如说给他代为修改吧。好!

    好!”玉山樵者一连几个好字,顺手把身旁的扁担和板斧一捞,身形一站起已经去得无影无踪的了。

    罗凤英听玉山樵者说她的同伴找来,可是却没有听到什么迹象,玉山樵者走后一会,才听到林外戴文王喊道:“师妹!你在那里?”

    罗凤英才更加佩服玉山樵者的耳目灵敏,忙答道:“来了!”收好了玉山樵者给她那本“内功诀要”走出林子外。

    戴文玉见罗凤英两手空空地走出来,以为她内急解手,笑骂道:“好一个姑娘,有那么长的便,便了大半天,也不害羞!”

    罗凤英脸红红地分辩:“谁去便来?”

    “那么你在里头做什么?”

    “遇了仙了哩!”罗凤英满面红光,尽笑着。想了一想终于把遇见玉山樵者一段经过说出来,并且拿出“内功诀要”给戴文玉过目,两师姐妹喜得笑逐颜开,连忙斩下一根树枝,哼哼哈哈地回到文亮,秦平等人的身旁。

    文亮和秦平虽然觉得罗凤英去得久了一点,可是,以为人家姑娘有姑娘的事情,现在已经回来,也就不便探问,立刻把那怪贼捆好,抬着往玄妙观走去。

    将要进入玄妙观的时候,文亮又吩咐罗凤英去叫秦浣霞和信儿一齐来,罗凤英答应一声,单独地走了。

    各人来到老君殿坐下,把擒获的妖贼解开,文亮又在他的穴道上一阵推摩,把他弄醒了过来。那妖贼一醒,立刻就是一阵大骂,秦平气冲冲地踢他一脚道:“难道你真要找死?”

    “我死又怎么样?你老子就不想活!”妖贼又骂着。

    文亮反而笑道:“朋友!你想错了!要死倒是容易,可是,俗话说得好:‘人死留名,豹死留皮。’就是鹿死了,双角还是朝天竖起呢。难道你要做英雄就不留名字?你不留名字又有谁知道你是英雄呢?”

    这话果然说得那妖贼有点动容,双目一瞪道:“我寒锋五子从来不懂死为何物,我叫做丧门吊客宋家邦,言尽于此,要杀要削,任随尊便了。”

    “你们的武艺是从那里学来的?”文亮又问。

    “”宋家邦并不做声。

    “你们为什么要杀死全真派的羽真子和这里几十名道侣?”秦平又接着问。

    “”宋家邦仍然没有做声。

    这时一阵马蹄声,来到门外。罗凤英,秦浣霞和信儿每人牵着两匹骏马,走到殿前,顺手把马栓在殿廊下的柱上,走进殿来。

    罗凤英一看那妖贼的情景,就知道他熬刑不供,也就粉脸含嗔道:“师伯!别和他说那么多废话,只要给他吃点苦头就行了!”

    妖贼宋家邦听说要给他吃苦头,立刻开口大骂:“我操你xx”

    罗凤英那能听得下去?立刻纵步到他的身旁,莲瓣一起,先点了他的哑穴,再一脚踢中他的软麻穴,并起二指再点他的神力穴,笑道:“看你还骂人不?”

    文亮看到这位师侄一上来,就下辣手,微微摇头笑道:“你真像四师妹那一手,一点也不饶人!”

    罗凤英笑道:“谁叫他会骂人,却不会招供?”

    戴文玉嗔她一眼道:“谁要你来这一手,难道师伯和秦伯伯不懂得处置他不成?”

    罗凤笑脸儿又一红道:“我也知道师伯们会处置他,但是气愤他骂人,只好先给他哑了才好!”这时点穴法已经生效,那妖贼满脸痛苦表情,露出乞怜的眼光,额头上的汗珠滚着下来,周身的肌肉不断地抽搐着,料想是痛苦万分,可是,却说不出话来。

    罗凤英才又笑骂道:“这回你可尝到厉害了,你到底招不招?”

    那妖贼微微地一点头。

    罗凤笑道:“要是不招,等一会还要叫你尝一尝厉害!”走向前去,在他的百会穴一拍,莲瓣往他的脊骨一蹬,那妖贼才“呀!”地一声,喊了起来。

    罗凤英就站在那妖贼的身旁喝道:“快说!”

    那妖贼爬在地上。翻开一双白眼,狠狠地瞪她一下。

    罗凤英冷笑道:“看多一点吧,省得到阎罗王那边认不得人!”接着又喝道:“你说不说?”装着又要下辣手。

    那妖贼叹一口气道:“你们要我说什么呀?”

    罗凤英倒真给那妖贼问住了。这时,文亮才微笑道:“你就把刚才问你的,先答覆了罢!你只要好好地,宝宝在在地说出来,我担保没有谁为难你!”

    这时,那妖贼才断断续续地,说出他们占据玄妙观的用意。各人由妖贼的口中,知道他们正是从酆都分住此间的分站,利用玄妙观在深山里的隐秘,而制造各种毒物,一方面固然是要和各派争短长,而主要的却是帮助曹吉祥攫取帝位,然后把整个大明江山,送到钦察汗那边去。罗凤英听了,更是怒愤填膺,喝道:“留你不得!”正待立下毒手。

    文亮连忙喝道:“且慢!这种废物难道还怕跑得掉不成?”

    罗凤英见是师伯喝阻,只得回到戴文玉的身旁坐下。屁股还没有坐稳,忽又拉着秦浣霞道:“我们到后殿去看看!”

    秦浣霞跟她的爹爹说了一声,正想邀同戴文玉一同到后殿去。戴文玉笑道:“你们自己去吧!我才不知道你要捣什么鬼哩!”

    “捣鬼?告诉你吧!这狗头说的话有很多不实在的,我要找出证据来,再跟他算账!”

    罗凤英解释说。

    “你怎么知道他说的不实在?”

    “我总怀疑他们只有五人在这个玄妙观里?”

    秦平听到罗凤英这样说,心里也就起了一重疑云,插嘴说:“罗姑娘说的倒也有理,我们再问问他。”转过头来,对那妖贼喝道:“你们的同党还有多少人在观里?”

    朱家邦哭着脸道:“委实是没有了!”

    秦平看他那付样子,果然认为是真情,也不再做声。可是,罗凤英却冷笑道:“我看你要在夫子庙前卖三字经,可是要白费力了,我问问你,你们在这座观里制造毒气,那么工场在什么地方?”

    “”朱家邦并不做声。

    罗凤英又冷笑道:“你以为我们找不到不吗?我立刻找出来给你看!”挽着戴文玉,秦浣霞两人的手,转往后面去。

    三位女侠在老君殿后仔细地搜寻,忽然戴文玉一声惊呼道:“在这里了!”

    罗秦两人急忙拢来一看,原来戴文玉就站在老君殿左角一个窗下,指着那一片墙道:

    “妹妹!你们请看!”

    各人一看,原来那窗下的粉饰,隐隐约约制成一个门形。罗凤英笑道:“这块恐怕不是吧!”

    “怎见得?”秦浣霞好奇地问。

    “你不见这里虽然显出门形,但是粉饰的地方并没有剥落的迹象?”罗凤英答。

    戴文玉想了一想,也哑然失笑道:“我真是终年打雁,反而被雁啄了眼睛了!”

    罗凤英笑道:“不是你不细心,而是欢喜过度啊!”各人笑了一阵,又仔细地寻找了起来,一同走进了一个配殿,戴文玉仔细一看,笑道:

    “这回总不该错了吧?”

    罗凤英也顺着师姐指的地方一看,也笑道:“这回对的成份比较多了,管它是不是,先试试看,但是,破这些机关,我可没有经验,还是由你来!”

    戴文玉笑了一笑,走上前去,在那尊托塔天王座像上端详很久,然后跳上神龛,把那神像往右一转,就听到神座吱吱怪响一阵,神像后面的石壁竟然往左右分开,露出一座门来,门开处,一阵阵冷风,夹着腥臭的味道,冲人作呕。

    戴文玉连忙取出几粒丹药给她两人,噙在嘴里,秦浣霞虽然站得远些,但也头晕脑涨,这时,丹药一入嘴里,立刻一股清香,直上脑门,连声赞道:“好药!”

    戴文玉笑道:“这几粒丹药还是八年前,我刚出山行道不久,在湖广的苗区除了一条大蟒,当地的酋长就赠给我这么一瓶丹药,它的名字叫做‘避瘴丹’,也是很难得到的东西哩!现在吃了避瘴丹之后,不怕恶臭了,我们就此走进去看看吧!”

    罗秦两人也一致同意了,由戴文玉当先领路,一缕剑光,破关而入,各人也从后跟进。

    原来这是一条甬道,弯弯曲曲,越走越低,并且祟暗异常,阴风阵阵,吹得各人毛骨悚然。

    戴文玉用宝剑开路,急急冲前的时候,忽然看到两点线星,迎面飞到。这时,甬道里刚能容纳两人并肩而进,已经无处可避,急喊“啊呀!”一声,伏下身躯,迎面的绿星已飞往后面。

    罗凤英随在戴文玉后面不到五尺远,忽见师姐身形一矮,知道有变,两点绿星已扑面而到,百忙中一蹲下去。同时,宝剑往上一举,却感到宝剑一震,而且一段一段的东西,冷冰冰地顺着手臂滑了下来,吓得她惊喊一声,几乎晕倒地上。

    秦浣霞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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