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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永才早就屏退了身边人,正坐在客厅里,静静等着乔有南。</p>

    乔有南在佣人的带领下,一进客厅就被满墙挂着的老相片给吸引了。</p>

    张永才伸手取下一张旧照片,用手擦了擦,戴上眼镜,静静地看着。</p>

    乔有南没有打扰,安静地站在一旁,不发一言。</p>

    这是一张黑白相片,虽然保存的很好,可是边角还是微微泛了黄。</p>

    只见相中是十几个小伙子,穿着工人服,喜笑颜开地站在一个厂房前。</p>

    张永才指着相片里正中间的人,笑着说道:“这个,最中间的人就是我,我左手边,就是张发!我记得那天我们接下了第一个订单,专门找了个照相师傅给我们拍了照。”</p>

    乔有南闻言,凑近张永才身边,低下头仔细看了看。</p>

    “老爷子年轻的时候,挺帅。”</p>

    张永才听了,哈哈大笑,不停地摆手。</p>

    “欸,老了,老了!还说什么帅不帅。”张永才笑道,“我带你看些宝贝,来!”</p>

    两人就像是久别重逢的旧相识,张永才打开了话匣子,和乔有南谈起了心。</p>

    乔有南也不拒绝,礼貌地随着张永才穿过楼道,客厅,来到了卧室。</p>

    乔有南这才发现走向卧室的墙上全都是相片,相中的人从年轻到年老,从只有十几个小伙子的合照到一年一度几百人的员工大合照,这面墙就是永利的岁月,也是张永才的岁月。</p>

    进了卧室,张永才从保险柜里拿出一摞文件。</p>

    乔有南疑惑地翻开,发现都是永利历年来的合同和单据。</p>

    “这些都是永利这么多年来签订过的合同,订单,每一笔我都复印了一份,拿塑料纸封了起来。这是永利的历史,也是见证,看看这,就能回想起我和我的老伙计们是怎么把永利一步一步做大的。</p>

    “这里有很多都是张发的专利啊。”乔有南震惊道。</p>

    张永才轻轻叹了口气,点了点头,无限伤感。</p>

    “乔总,今天来找我老头子,是有什么话说吗?”</p>

    “既然老爷子开门见山,我也就不客气了。”乔有南笑了笑,胸有成竹的说道,“我知道老爷子一直在联络以前的同乡,想要找到新的资方,重回永利。”</p>

    “永利不光是我的心血,也是我的命!我不可能将它就这么拱手让人。”</p>

    “这我明白,不过,我想问您一句,如果张赟继承公司,你觉得以他的才能,永利会如何发展?”</p>

    乔有南的话让张永才一惊,显然他没有料到乔有南今天来会说到这个话题。</p>

    “乔总,什么意思?”</p>

    “说句不敬的话,张赟有多少本事,老爷子比我清楚。如果永利交到他手里,就算今天不被嘉实并购,明天也难逃这个命运。”</p>

    乔有南的话说中了张永才的心结,他静默着,不说话了。</p>

    “永利股价在高点上,估值也不错,其实现在卖掉公司并不亏。我知道100亿的价格,离你们的预期有点远,但是老爷子,你比我更清楚永利真正的债务状况。要是永利债务爆表,那可就真成垃圾股了。等到那时候被贱卖,老爷子岂不是更心痛?”</p>

    “我要铁了心鱼死网破呢?”张永才冷冷地说道。</p>

    乔有南看着张永才,冷哼了一声,说道:“老爷子,非要逼着我交底,那我也就只能得罪了。”</p>

    “你威胁我?”</p>

    “不是我威胁你,是张赟太心急。成都精密仪器厂的事,老爷子心里应该清楚。说大了,这就是做假账,说小了,是一个财务上的疏忽,老爷子,您觉得这个错到底是大还是小呢?”</p>

    乔有南挑衅地看着张永才,不卑不亢。</p>

    张永才狠狠地瞪着乔有南,半晌,才点了点头,冷哼道:“真是江山代有人才出啊!”</p>

    乔有南见张永才后怕了,立刻转换了锋芒,安慰道:“其实嘉实并购永利,至少有一点好处。嘉实会倾尽全力支持永利正在研发的生产线。这难道不是老爷子的希望,不是张伯的希望吗?”</p>

    张永才看着手中的相片,再一次沉默了。</p>

    “其实老爷子心里比谁都清楚,张赟没有什么做生意的才能,您又只有这么一个儿子,何不见好就收?我听说Angela怀了张赟的孩子,是时候享受一下天伦之乐了,老爷子!”乔有南扣上西装的扣子,微微一笑,说道,“我言尽于此。孰轻孰重,老爷子一定会有自己的判断。告辞了!”</p>

    张永才听着乔有南的脚步声远去,无力地坐在椅子上,手中的相片慢慢地滑落,稀里哗啦地撒了一地。</p>

    永利完了。</p>

    张永才环视着墙上的相片,看着相中人的笑脸,老泪纵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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